尚宫和其他几司的确以韦贤妃马首是瞻,但我实在看不惯她飞扬跋扈的作风,所以平日里和温婉娴静的皇后走的倒近些。要说我真正的主子,那只有一个,就是已经仙逝的静太妃。算了,已经不在的人,不提了。”
听了姨娘的解释,她这才明白其中缘故,原来这六局中也如同这**一样,表面平静淡泊,内里暗涌不绝。她心里一动,若是这样,姨娘说不定能帮上梓嫣的忙,央求道:“有一件事,还请姨娘上心。”
“致儿,你尽管说。”
“姨娘,我有一个好姐妹叫做殷梓嫣的,现在在尚寝局当差。姨娘能否想办法给她一个官位,这样她也不用受太多罪。”
杜司记笑着说:“我还当什么大事,我虽然和余尚寝没什么交情,但是想提拔一个无品级的女史自问还不是什么难事。致儿你放心吧。”郁致又感激地重谢一遍,才亲自将姨娘送了出去。
当夜,李雍照旧来到宁泊殿歇息,来到殿前,瞧见那钟馗图,心想道,这画风怎么如此熟悉。外面雪大,他也没多想,进来直接进了书房,果然看见郁致在桌前写字呢。郁致瞧见他来了,让如熙沏了茶拿来,两人在书房一面谈笑,一面吃茶。
他的脸又憔悴了,郁致心疼地抚摸着他隆起的颧骨,柔声说道:“李郎,你瘦了,是前朝事物繁重吗?”
他点点头,面上带着无奈说道:“是啊,今日韦将军硬是提拔了一批他的手下,安插在各军的要职,可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斟酌了一会,说道:“韦将军军功卓著,但性子是急躁些。我虽身处深宫,但也时时有所耳闻。”
李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惆怅道:“韦氏一族,功高震主,这些年,韦氏一直将朕手下的兵权慢慢分化,前不久刚刚调换了朕的禁卫军首领,这几日又想打南部军队的主意。”
郁致柔声说道:“既然李郎知道韦氏一族的用心,就要早作打算啊。”
“朕又何尝不知,可这韦将军的正妻正是太后的亲姐,也就是朕的姨娘,而韦将军的亲女儿则是韦贤妃。韦氏一族势力在前朝**扎根极深,要除而后快岂是易事?”
说完这话,他瞧见郁致脸上一脸凝重,似乎被这沉重的话题压抑的闷闷不乐起来,便故作轻松地说:“致儿不必担心,朕的皇弟义王借由这次除夕家宴的机会,已经快马回京了。朕与他素来情分深厚,义王这些年一直在南边为朕平定蛮夷,又手握南部重镇的兵权。这次他回长安,朕要把他留在长安城,以牵制韦氏势力。”
说完,他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肩膀,这些日子连续批阅奏折,肩颈不是一般的疼。郁致见了,走过去给他按按肩膀。
“李郎,身体要紧。既然有义王相助,也不必太紧张。”
他拍拍身上光灿灿的皇袍,将头上的幞头解了放在一旁,搂过郁致道:“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坐这张龙椅,但谁又知道做皇帝的苦楚?这一切的纷纷扰扰,终究不过是‘权利’二字罢了。朕屡次想逃开,但总想起致儿说过,皇家子女就有着不寻常的担当。致儿,这担当,朕抗的辛苦,又有谁明白?”
郁致搂着他的头入怀,安慰道:“我知道,相信大唐安居乐业的百姓也会知道的。孟子曰,天降大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李郎少了后两条,应该偷笑了。”
听了这话,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致儿,还是你最能开解朕。这次大宴,朕特许你坐在朕的身边,与皇后分坐东西两侧。”
她轻轻摇头,娇俏一笑道:“我可不稀罕这个。不就是在众人面前炫耀李郎的宠爱吗?我可不想变成众矢之的。李郎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不必展露于人前。只有穷的叮当响的落魄户,才会打肿脸充胖子,做出那炫耀之举呢。”
李雍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不过这层浅薄的道理,在这宫里,也就你能看透了。”说罢,搂着她的腰说道:“这次大宴,朕让皇后好好操办,你一定会喜欢,好好期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