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杀了你!”谢渊缓缓说道,“你猜……如果你死了,陛下会不会把我怎么样?”
鬼刺的脸色无比难看。诚如谢渊所说,就算他一无所有,起码还有一顶国公的帽子。哪怕刘恭和他积怨颇深,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狗而和谢渊翻脸。
“噗通!”
内心一番核计,鬼刺终于又跪倒在地,吞了一口唾沫,眼带恐惧道:“爷尽管放心,两日之后,我必取唐安项上人头!”
“你记住,他如果不死,那你就一定会死。而且……”
谢渊坐在一堆废屑旁,带着一脸讥诮道:“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跟我叫板的资格!在我眼里,你永远就是一条狗,懂么?”
鬼刺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但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还是咬牙道:“是,我永远都是爷的狗!”
“有些话不该说,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说出来,肚子就烂了。”谢渊冷冷瞥他一眼,“现在,你可以滚了。”
“咕咚。”鬼刺吞了口唾沫,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保守他会武功的秘密,连忙点头道:“鬼刺明白!爷,那……鬼刺就告退了。”
“嗯。”
谢渊看着鬼刺战战兢兢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宛如从前一般,眼神中的悲哀越发浓烈,喃喃道:“狗仗人势,人不如狗……”
春风徐徐,吹绿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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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学宫后山之上,冷落情和小师弟坐在半坡上,欣赏着漫山遍野光秃秃的景象。
其实只有冷落情自己在欣赏而已,因为小师弟正低着头,采摘下一株提前冒出来的春花,无聊地摘着花瓣。至于大师兄一个劲儿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到。
或许正是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冷落情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他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失落,叹息道:“我失恋了。”
小师弟还在很认真地摘着花瓣,连头都没抬。
冷落情却不在乎,他只是想要说说话而已。有个听不到的听众在身边,总好过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没有听错,我失恋了。”冷落情重复道,“你如果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说不出,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我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拒绝,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一点。她是个好姑娘,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好一些。她有着不输给我的才学,有着让我一见倾心的容貌。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能遇见她一样。”
“唉,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她能给我一丝一毫的鼓励,我想我都会奋不顾身,可是她给我的只有礼貌和客气。”
“我应该怪她么?呵呵,该怪的人是我自己才对。倘若我足够好,她不会对我如此的冷漠。那些歌颂的声音迷了我的眼,让我有些飘飘然,可她却让我认清了我自己。什么千古奇才,什么稷下学宫大弟子,都不过是虚名而已。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可怜人。”
小师弟终于摘完了花瓣,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又指了指冷落情,满脸都是疑问。
“你是想问,为什么她不爱我,我却要拼命救她,对不对?”冷落情看懂了小师弟的意思,微笑道:“我曾听人说过,真正爱一个人,未必就是拥有。我不想一个惊才绝艳的女人默默无闻的死去,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救她性命。不过我不会让救命恩人的身份成为她的束缚,如果她不爱我,只是为了感恩而与我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快乐。”
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拍着小师弟的肩膀道:“算了,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又听不到。”
“大师兄!大师兄!”
阵阵喊声迎风而来,冷落情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人远远跑来,边跑边呼喊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子修师弟?”
“大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了!”子修喘着粗气,指了指山门的方向:“有一个人自称是‘大师嫂’的表哥,远从大唐而来。我们不敢确定他的身份,所以前来问问大师兄你的意思。”
“表哥?”
认识蓝海棠有一段时间了,越和她接触,冷落情便越是着迷。但静下心来想一想,她的身世、她的家庭、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陷入迷雾中,让她看上来充满了神秘感。
而眼下,一个自称是她表哥的男人,远从大唐找到了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知道蓝海棠身在稷下学宫的?
冷落情一脸迷茫,却又充满兴趣。兴致盎然地站起身来,笑道:“走,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