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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泪记起卫嫤的叮嘱,有些急了,道:“那些机关其实是……”
话到嘴边,又哧溜一下缩了回去,一时难以决断。
侯白与云筝被他吊着半句话,亦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毛。
凉风习习,落叶肃杀,现下却只是七夕初过,秋意未深的时节。
花重泪正思索着要怎么将今时的布置说给他们听,却突然感到一阵沁凉自背心透泻而出。
“有杀气!都退后!”他猛地暴喝一声,将手里的小锤扔下,闪身掠出了门口。
夜幕之下,黑影起落,利落的身姿划过长空,勾起数道暗色流弧,草叶轻动,纷纷指向品琴苑的方向。花重泪胖实的身影并不笨拙,一晃之下,便如一道粗壮的闪电,消失在夜幕之中。
侯白被那冷风一吹,已然清醒:“云筝,去落英居通知青萍,让各房别在四下乱走,特别留意六公子的人,别让她们乱了场子……”
而此时……
品琴苑里……
王佐倚窗而立,手里尚余小半杯浓茶。
身边的几案上,正横着那把刀,刃影华光,随着灯影蒙蒙,流过一道莹亮的弧。
十余名黑衣人自四面八方翻墙入院,慢慢向屋子靠近,同一色的人皮面具,被灯火映得发黄。
屋子里没有点灯,外明内暗,人影便隐隐约约地透写在窗格上。
外边很静,可还是听得见数道粗细不一的呼吸。
“一,二,三,四……五……六?”王佐捏着茶杯,一直摁得指腹发青,心里却冷冷地笑了,“狗皇帝,你还真看得起我,居然派那么多人来?那我该给一份什么样的回礼予你呢?”
他将长刀拾起,慢慢起身走向了门边。
地上漏下的细光被挡了一半,门外显然有人。
王佐勾起的嘴角,突地浮起了一丝寒意,他没有开门,却是反手持刀,突然破门刺出。
“呃!”那刀太快,门外之人躲避不及,竟生生被切断了脖子,摔成了两截。余人反应神速,应着那声闷哼,数道冷光劈面而来,将王佐罩在了一片杀机之中。
“哼!找死!”王佐长刀未收,单足挑起无头死尸,将众人横扫而过,衣袂连风,刀光破空,引出一声龙吟。他武功是不怎么样,可是手里这把,却是削铁如泥的神兵。这一招横扫,实际已是空门大开,那些人忌惮王佐手里的兵器,均各退后一步,未敢强袭。
王佐一招未完,便又使去了第二刀。
他的刀势并不见章法,却贵在简单直白,不藏不掖,天气就着一股霸气。
“铛!铛铛!”金兵交鸣,连响数下,一时尽皆残兵断刃落地之声。
“王兄!”花重泪闯里品琴院,乍然见到门板裂开,门后,是王佐那张冰冷如铁的脸。
外围的十余名神秘人同时反应过来,抛下同伙,纷纷朝着屋内扑去。
花重泪正要上前,忽闻一阵奇香扑鼻,他立即按压心神,屏住了呼吸。
空气里不知何时漂起一阵浓香,似酒味酣甜,似女子闺香熏人。
人,很快就要醉了。
花重泪将腰中佩剑掣出,手中剑影如虹,转瞬就绊住了一人。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夜闯左相府?”说完间,身形一晃,肥硕的身子便已连过数人,与王佐站在了一起。王佐身上已沾了些血,鼻目深刻的脸庞上全是冷硬。他无意于留活口,也不等人说话,便如挥刀切瓜一般,卸下了那人的头颅,血溅了花重泪一身。
“别废话,我知道他们是谁!”听着他的声音,便如遇朔九寒冬,花胖子只觉得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竟答不出话来。王佐起刀,刀刀杀伐,并无半点留活口的意思,而幽深的眼瞳中,映射的凶暴与狠戾,更是有如豺狼。
花重泪手中持剑,呆立门中,竟感到自己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有人从屋后翻窗而入,却不为杀人,反倒在屋子里翻找起来,花重泪吼了一声,转身扑将过去,却见耳边一声冷嗤,王佐弹指一挥,甩过一道划亮的火折,屋里唯且仅有的一盏灯被点燃。
室内骤亮,照花了屋内神秘人的眼睛,王佐趁势出手,任长刀在灯下舞出一道明艳的残影。
“锵!”一名神秘人越众而出,连剑带鞘架住了王佐的手,当胸推出一掌。
王佐翻掌迎上,亦运气拍出一掌,这一掌却只来得及用上五分力。
“嘭!”掌风震荡,引得室内火光一晃,劲风带过,灯……灭了!那人掌力居然不弱!
王佐身形摇晃,勉强站住,却抵不住腑内气海翻腾,堪堪吐出一口鲜血。那人单掌扣住剑鞘,剑身抽出,并不给王佐喘息之机,这一连招,便有三式,幸在有花重泪出剑克住。
两人互拆了十余招,擦得剑身火花四迸。
“功夫不错?你是头儿?”
花重泪看不出对方武功路数,自未尽全力。
那人面具下露出一双悍然无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却并不回答。
王佐引刀连劈数下,逼开数人,厉声道:“不消多问,杀了便是。”
“杀?就凭你?”那人冷笑一声,突然收势,将背腹留给了花重泪,提剑便刺,王佐疾退数步,腰后撞上桌案,将茶盏砸了一地。那人的剑势不退,竟直取胸臆。
王佐闪身腾挪,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冷剑穿胸,衣襟破碎,却见暗夜之中,一道金光闪过,一面小巧的金色手令,掉在了脚边。
王佐撤刀,双掌夹住了剑锋,身子后仰,那神秘人却将剑势定住,由得目光投下地面。
“你是……自己人?”一语既出,就连王佐也惊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