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回穆锦程慎重了。
寻思了好一会儿,穆锦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朝堂上的人……会不会觉得越家是支持大皇子的?”
太夫人不置可否,又问:“那这时候越家将小公子送了出去……”
“一是要撇清关系。”穆锦程已经学会抢答了,“二是要奕祺远离这无妄之灾。有一还有二呢,谁知道他们下次要闹什么幺蛾子。”
太夫人笑了,伸手在穆锦程的小脑袋摸摸,说:“这些都是你猜的哦,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
穆锦程不高兴了:“老祖宗你涮我!”
太夫人在穆锦程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老祖宗就问你一句——你觉得越家那小子怎么样?”
穆锦程没想到太夫人突然提起这壶,微微一怔,然后将小脸皱成了菊花:“老祖宗突然问这个干吗!越奕祺都还没我高呢!还瘦得跟只白斩鸡似的!没意思!”
太夫人呵呵一笑:“男孩子都是长得晚的,越小公子才比你大多少?你别小看他这会儿没你高,没准明天人家就抽条了赛你半截脑袋了!”
“老祖宗您当越奕祺是竹笋呢,一天一个样儿,没三俩天就长成竹子了?!”
穆锦程很是不屑。
“越大将军如此魁梧,虎父无犬子,越小公子以后啊,瘦弱不到哪儿去。”太夫人在穆锦程的脑门上一点,话锋再一转,又问,“且不说越小公子……锦程你瞧着皇长孙如何?”
“老祖宗说的是阿谨?”穆锦程小脑袋一歪,想了想,回答,“阿谨人长得好,脾气好,孝顺,学问高……”
一项一项地夸下来,穆锦程最后很是赞赏地点了一点头,总结陈词:“阿谨样样都好,天底下可没这样齐全的人了。”
太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女儿夸完了皇长孙,贼兮兮地问了一句:“既然皇长孙样样好是个齐全人儿,那上月你们仨遇险,你为何就舍了皇长孙去就越小将军了?”
没料到太夫人的问题如此刁钻,穆锦程傻愣一下,抱起太夫人的手臂晃悠着撒娇不依了:“老祖宗你偷换概念!我回去寻奕祺是因为道义!这和他和阿谨哪个更好有什么关系嘛!”
看着穆锦程的嘴巴翘得能挂油瓶了,太夫人乐不可支地将她半抱到怀里头:“是是是,是我狡猾偷换概念,为难我们家锦程。咱们锦程这样热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丢下朋友不管呢?”
太夫人这毛顺得人舒畅,穆锦程哼哼唧唧地,顺势依偎到了太夫人的怀里。
太夫人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感叹到:“这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你们也都大了……”
听太夫人这声感叹,穆锦程很是不服——
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哪里大了!
最大的谢嘉靖还得我们帮着检查情书错别字呢!
————
时光哗啦啦地从指缝溜走。
天气也越来越冷。
又是半月过去,越奕祺的伤,终于是全好了。
而他离京前往贵州的时间,也已经定下——
就在五日之后。
知道越奕祺离开的时间,小伙伴们纷纷都大吃了一斤——
这么快?!
越大将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小伙伴们大吃几斤都没用,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
在越奕祺离京的前两天晚上,刘谨做东,率众位同窗,在太白楼设宴,未越奕祺践行。
宴席一开,刘谨就站起来举杯了——
“平时咱们一块儿在太白楼吃饭,都怕被家中长辈责骂,故而不敢饮酒。今日,我已经向皇祖父请了圣旨,准许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刘谨话音一落,场面马上就high了起来!
——当今圣上同意咱们未成年人喝酒了!这回是天皇老子都拦不住了!爹娘要是敢骂,咱们拿圣旨糊他们熊脸!
看着同窗们这般不成器的摸样,身为穿越者的穆锦程很是为他们掬了一大缸同情的眼泪。
不就喝个小酒吗?搞得像要集体吸|白|粉似的,吓嗨皮什么哦。
可吐槽归吐槽,不一会儿,穆锦程就被谢嘉靖这个首当其冲的兴奋者拖入了狂饮的海洋……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有了醉意。
谢嘉靖这个酒品天下第一差劲的人已经趴在越奕祺的身上,扒他衣服了:“奕祺奕祺!听说你有一块腹肌!让我瞧瞧!”
有些醺醺醉意的穆锦程看着谢嘉靖对越奕祺上下其手,突然一拍桌子,怒喝道:“谢嘉靖!你和奕祺拉拉扯扯什么意思!你是要当断袖吗?!”
谢嘉靖被穆锦程这一声喝得抖了个激灵,脑袋很不灵光地往穆锦程这边一扭,扯着嘴角憨憨一笑,叫了声:“大舅子!”
叫完,谢嘉靖的好心情又拔高了一个高度,一把将越奕祺推开,跌跌撞撞地往穆锦程这边走过来:“穆锦程我的亲亲大舅子!咱兄弟抱一个!”
穆锦程也是脑子短路了,对着谢嘉靖张开双手:“谢嘉靖我的乖乖小妹夫!过来,大舅子疼你!”
穆锦程这话音才落,就看到越奕祺一把拽住谢嘉靖的袖子,将他整个人跟扯面皮似的,狠狠甩在了椅子上。
与此同时,有个人伸出手来,一把将穆锦程两只手拢在了一起,推她面对桌子去了。
“锦程你醉了。”
刘谨板着脸,对穆锦程说。
穆锦程脸儿红扑扑的,对着刘谨神神秘秘地摆摆手:“阿谨……阿谨你错了……我没醉呢~”
说着,拿起杯子仰头又是一杯。
刘谨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正要去抢穆锦程的酒杯,就听到谢嘉靖那边一声十分夸张的惊叫:“奕祺!你手上这佛珠,怎么突然多了一串!”
谢嘉靖这声惊呼惹得同样是开始醉了的小伙伴们纷纷围上去看热闹。
人一多,谢嘉靖就来了劲儿,将越奕祺的手高高举起:“大家快看!在奕祺的旧佛珠上面!多了一串新佛珠!”
大家伙凑上去看,穆锦程也不甘示弱,站起来踮着脚,隔着桌子睁大了眼睛看越奕祺的白细手腕。
——只见上面两排清清楚楚的牙印子,一圈大的,一圈小的。小的是旧伤,只见印子,而大的那一圈,是才刚刚结痂,凸起来的一粒一粒的,就像串手钏似的。
看清楚了的穆锦程很不屑地一挥手,噗通坐回椅子上:“谢嘉靖你个没眼力见的!那哪是什么佛珠啊!都是我咬奕祺留下来的印子!一圈是四年前我俩头一面打架的时候咬的,另外一圈前两月阿谨遇刺那会,我怕他睡着给咬的!”
听穆锦程这么一解释,小伙伴们齐声不屑地嘘了谢嘉靖一声,做鸟兽散。
谢嘉靖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还冲着穆锦程喊话:“锦程你这口牙也太好了!四年前咬的印子都没消呢!历历在目呀!”
“历历在目是什么鬼!”越奕祺没好气地抢回自己的手,顺带还将谢嘉靖拉回了他自己的椅子上坐好,“你丫老老实实喝酒!以后可没这好机会让你放纵了喝了!”
“对诶!!”谢嘉靖猛一拍脑袋,又开始满桌子找酒杯,“诶诶诶我的杯子呢?!哎呀在这!来来来!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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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同窗们是喝了个痛快!
不知道别人是个什么光景,穆锦程只觉得眼皮子上下打架,整个脑袋是昏昏沉沉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趴在桌子上cos一滩烂泥。
她就这样瘫痪了好一会儿,只听见耳边有人问她话,可是都像苍蝇飞似的嗡嗡嗡地听不清。
那问话的人似乎是得不到她的回应,再等了一会儿,就有一双手伸过她的腋下,将她扶了起来。接着穆锦程只觉得脚下一轻,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哼哼两声,穆锦程动了动,面向那温暖的胸膛,依靠了上去。
抱着她的人步伐沉稳,穆锦程恍惚之中觉得他下了楼,走了一会儿路,继而将她抱上了马车。
耳边还是一片嘈杂,穆锦程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是有心无力。
又是一会儿,马车缓缓地开动了起来。
耳边有人在嗡嗡嗡地说着话。
可就和收音机的杂音似的,永远都听不清。
就在穆锦程脑中一片混沌,思绪渐渐飘离,快要睡着时……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清晰得和雨后的绿叶一般,脉络丝丝可闻。
继而,一阵气息扑面,唇上,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