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阳析,江南常家二房嫡子,是顾大奶奶的三堂弟,进府已有月余。
文园同黎斋毗邻,二人年纪相仿,往日常一起讨教文章,又都跟着顾承华游交京都子弟,关系不可谓陌生。
但私交再好,这后宅住苑附近,独见他只身徘徊在这边小径上,身边连个领路的婢子或者小厮都没,终究引人起疑。
顾南华上前,招呼过后,便问对方为何来此。
后者神色略有尴尬,目光不自然的别向旁处,语气中犹带了心虚,“原是进来给姑祖母请安的,后凑巧碰见长姐,便去凝青苑坐了会……”转首望了眼身前人,复添道:“谈起这两年家中的琐事,一时忘了时辰,便耽搁了。”
这理由极为牵强,毕竟他来京城这般久,堂姐弟要叙旧哪可能等到现在?
顾南华是个实在没心眼的,虽没无质疑,可也没打消最初的疑惑,直白的追问:“那你怎么来了这?”
闻言,常阳析较之先前更为紧张,本塞在袖口的竹骨纸扇渐渐下滑,伴着细汗紧握在手。他挪动脚步,视线根本不敢触及阙梅苑的大门,吱唔着解释道:“是这样的,长姐本是要让丫头送回外院的,但我、我见她屋里正忙,就没好意思再费她人手。”
说着勉强一笑,许是理清了说话的思路,又拿着扇架拍了拍掌心,肯定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南华,你也清楚我长姐平时有多忙,再说我住进府也有些时日了,总想着不至于认不清路,谁知还是迷糊,竟走错方向到了这里。”
紧跟着,才甚为惊奇的看向阙梅苑,指着那方向稍稍平稳的再问:“你刚从那出来。难道这是四夫人住处的附近?”
顾南华看他的目光不变,“嗯”了声回头看看刚出来的院门,又望向身前人。
他确实不够敏锐,但这番解释错漏百出,自己还不至于听不出对方是在撒谎。
诚如常阳析自己所说,进府时日不短,哪怕内宅地势复杂,可真会让他迷糊到这种地步?凝青苑旁边大道就通向外院,他却反穿过花园往这边来,说辞也太牵强了些。
更何况。引路而已。凝青苑里那么多丫鬟。难道还非得找个大嫂身边的亲信来送他?都说是娘家兄弟,不可能会讲究这些虚礼,再说宅子里到处是婢子仆妇,大白天的怎么可能还迷路?
但对方连谎话都编出来了。眼见着常阳析浑身皆不自在的站在眼前,顾南华也没好意思拆穿。
毕竟,两人也没相熟到那种知无不言的程度,又了解对方秉性绝非是有恶意之人,就没说破对方的掩饰。
常阳析自是松了口气,却也再不敢逗留,忙打着马虎随顾南华一道出去。
只是跟在身侧的他,刚走出几步,却又转首望向阙梅苑。眸中带了丝寻味。
这些,顾绮年自是不得知的。
二伯母挑唆府里没收她们房里财产不成,却也不肯就此了事,说服不动老夫人,这几日便总往荣华堂跑。在世子夫人跟前念叨四房藏私背后的二心。
两人本就是表姐妹,林氏进府后又事事听从她,虽说很多时候是在溜须拍马,但好听话谁都爱听,故而妯娌间感情一直很亲近。
楚氏上回处置顾佳年和训骂林氏,还是因为文园玉如意的事情闹得太过,她不得不秉公处理给阙梅苑个交代。
但真要要论偏心,那定是侧向二房的。
况且,她是府里的主母,平日虽不理事,但仍旧大权在握,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各房背着自己有小算盘。
于是,在听了林氏的一番夸张描绘后,也不免对何青蔓的那几口箱子越发起兴趣。
银子,谁还会嫌多?
何况,楚氏大女儿在宫里,深宫那等地是任何奇珍异宝都顶不上真金白银实在的。府里侯爷虽然每年也会命人送银票给太子妃,但身为母亲,每当命妇入宫之时,自然不会错过帮衬的时机,而这些是不能从公中支的。
现在,老夫人虽被何氏那几句话堵了口撤去念头,但她不会轻易放弃。
因此,近来何青蔓常被翠娥请去荣华堂,名为陪世子夫人品茗话家常。
楚氏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先是暗示,然后才旁敲侧击,渐渐的再明言。
何青蔓却改了那日在老夫人处的急性子,表现得跟事外人般,俨然是一副“我听不明白”的架势。只等回到阙梅苑,便总拉着女儿吐槽,因而顾绮年最近也头疼的紧。
这不,酉初不到,隔着轩窗又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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