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作正面回答,李峻打死也不做正面回答。
因为,那是在伤两个人的心,李峻觉得自己伤不起。
眼下,李峻先要哄好裴璎,只要裴璎不生气了,自然也就不会伤到宋袆的心。
至于...将来嘛!
左右受气的事情应该会有,但也不一定,自己努力一下,花好月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无论前生今世,李峻从不缺自信。
然而,他这次的自信却有些早了,更是有些过了头。
此刻,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下,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隐在树影中。
从头到尾,她都听清了裴璎的话,也明白了李峻的心意。
宋袆望着柔情蜜意的夫妇二人,苦涩地笑了笑,转过了身子,离开前还是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李峻。
她有些看不清,眼中的水雾完全遮挡了视线。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希望能看清楚些,好让自己记得牢固些,可泪水依旧在模糊着那个身影。
宋袆喜欢李峻,一心想留在李峻的身边,想得到李峻的爱,可这份爱不能是怜悯与施舍,她宁愿放弃也不要这样的爱。
随后,宋袆离开的脚步很小心,也很急。
月影中,她的身子显得那么单薄与无助,直到进门后,她才放任了自己双肩的抖动,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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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走了?”
次日的午后,李峻从皇宫回到了金谷园。
刚一坐定,正想要思忖一下在落霞台中羊献容所说的话,便听到了宋袆离开金谷园的消息。
李峻望着常跟在宋袆身边的影卫,皱眉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去哪儿啦?是出去办事吗?”
一名影卫小心地回道:“大将军,今日清晨,宋姑娘说要见个故友,不许我等跟着,属下们也就远远地跟在后边护着。”
影卫小心地望了一眼李峻,继续道:“后来,宋姑娘进了一间破屋子,就再也没出来,属下进去查看时才发现,那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李峻的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后来呢?是出城了吗?怎知她离开了洛阳城?”
另一名影卫忙回道:“属下察觉到事情的不对,赶忙四下寻找,也问过城门处的守卫,说有个女子像是宋姑娘,也的确出了外郭城,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又有一名影卫跑了进来,慌张地向李峻禀报:“大将军,宋姑娘的住处内少了衣物和一些首饰,应该是宋姑娘随身带走了,重一点的金银还留在那里。”
李峻听着影卫的话,呆坐了几秒,猛地站起身,厉声道:“你们是废物吗?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说着话,李峻急步地走到门口,又转身对身后的几名影卫吼道:“眼下这么乱,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呀?”
李峻并非是要询问几名影卫,他是真的有些心慌了。
当下的时局,一个男人都很难保全性命,更何况是宋袆这样的弱女子。
另外,李峻隐约地觉得,宋袆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当初,情况那么危急,宋袆拼死都没有离开自己半步,如今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呢?一定是因为某些事情。
陡然间,李峻想起了昨夜那个模糊的身影。
他没有看清那个身影是谁,身影在黑暗中走得很急,很小心。
住在金谷园的人不少,李峻并没有在意。
“去找,去找啊!”
李峻大声地吼着几名影卫,同时也快步地走出房门,向着马厩的方向跑去。
片刻后,近百匹战马冲出了东外郭城,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入夜,微凉的风袭过李峻那焦急的面容,他骑在马背上左右地望着,神情有些茫然。
“宋袆...”
这个名字,李峻不知喊了多少遍,直到嗓子哑了,发出的声音如同破碎的锣,他也从未停过。
“我知道那个影子是你,我错了,我喜欢你的,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要娶你。”
李峻大声地喊着,希望能被宋袆听到,可他也清楚,恐怕今生都不会再见到宋袆了。
因为,宋袆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有着自尊且倔强的女人。
裴璎知晓了宋袆的离去,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丝的开心与庆幸。
因为,她从李峻勉强的笑中看出了担忧与愧疚,更看到了夫君那一脸的疲惫。
眼下,不管夫君是因为喜欢还是报恩,裴璎都觉得不重要了。
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就这样走了,只因为不想得到一份施舍,这份骨气让裴璎深感敬佩,同时也对宋袆的为人有了重新的认识。
深夜,裴璎躺在李峻的身边,轻语道:“二郎,你也别太担心了,宋姑娘喜欢你,不会离你远的,咱们一定能找到她。”
李峻是在担心宋袆,但对于妻子的话,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紧紧地搂住了裴璎,笑着点了一下头。
三日的时间,李峻没有找到宋袆,他也只能领兵返回荥阳。
东海王司马越让李峻回荥阳休整一段时间,同时也让李峻做好离开荥阳后的安排,以便他能放心地前往雍州攻打长安城,随后也才能安心地留在梁州的汉中郡。
临行前,李峻命人送了一封书信给羊献容。
信中还是劝她应该南下,不要留在洛阳城,更不要试图去帮那个天子。
李峻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想到了无助的宋袆。
羊献容也是一个被辜负的人,她是被天子被自己的夫君辜负。
宋袆呢?
李峻觉得自己辜负了宋袆的一片真情,无论在心中如何地狡辩,自己真的是伤了宋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