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的步骑军阵组成,华潼与几名属下被困在了军阵中,骞文则和余下的五名军骑一起攻击向了华潼。
骞文使的是长柄斩风刀,其余五人的兵刃则与荥阳军骑相同,用的都是硬木双刃长枪。
一时间,斩风刀带着开山之势凌空劈下,五杆长枪又如怪蟒出洞般迎面袭来,这让华潼乱了手脚。
他慌忙地闪躲,奋力地挡下来袭的刀枪,随后拨转马头,从步骑阵的缝隙处逃了出去。
虽说骞文没有吃亏,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受辱。
庄主会派出军骑前来增援,就说明是看出了自己的不敌,再加上后边有众多的荥阳军弟兄也在看着,这让骞文觉得很丢人,更觉得自己给仇池纵队丢了脸面。
因此,当他见华潼想要逃走,心中哪里肯让?一个催马便追了上去。
的确,华潼的领兵杀出并非是要决一死战。
他只是想做个冲击来破坏那些投石机,进而也能试探一下荥阳军的战力如何。
既然这个意图无法实现,华潼不会傻到凭借以一己之力来拼命。
退回营垒中,采取消耗战,这是主帅张方所要求的,也是目前迎敌的上上策。
因此,虽然后边的敌将穷追不舍,华潼却也不着忙,他要把身后的敌军引到营垒前,最好是能来攻打营垒。
若真能如此,不仅是身后的这些追兵活不下来,就连后续参与救援和攻垒的人也会损伤大半。
然而,华潼的计划最终还是落空了。
因为,就在骞文前冲之际,李峻下令鸣金收兵。
收兵的金鸣声便是军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即便是骞文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勒紧手中的马缰,放弃了追赶,领兵返回了营地。
“庄主,冲一下,能杀进去的。”
在李峻的面前,骞文还是习惯喊一声庄主,他觉得这样更亲近。
同时,他在李峻的面前说话也很小心,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因为,骞文将李峻视为恩人,更视为一生都要舍命追随的人。
“笨蛋,还冲一下,看不出来呀!他就是要引你过去。”
李峻瞪了骞文一眼,继续道:“你一过去,地沟里的老鼠就撤了板子,不但退回来难,还要躲避营垒箭垛处那成百上千的箭矢,你有几条命够人家杀的?”
骞文转头回望了一眼,想想有些后怕,咧嘴笑了笑。
李峻瞪着他,继续训道:“还有,就你能打是不是?主将单挑是不是?谁教你的?是你哥还是郭方?”
在大队人马的面前,李峻毫不客气地训斥着骞文,而骞文唯有尴尬地陪着笑。
李峻冷脸厉声道:“逞什么英雄?十几个步战兵在你左右,为什么不一起配合?你打得过人家吗?”
此刻,骞文的脸上连陪笑也不敢有了,只得乖乖地站在李峻的马前,头也不敢抬地听着。
“说过多少次了,战阵厮杀没有什么狗屁英雄,能一起杀死对手的,绝不要耽误时间,也绝不能给他们一点活着的机会。”
说着,李峻翻身下马,走到骞文的面前,继续道:“你是主将,一旦你有事,正在拼命的将士们就会军心受损,战力也会下降,要死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庄主,骞文知错了。”
骞文羞愧难当,刚欲跪地请罪,却被李峻一把拉直了身子。
“上阵就会死人,这是谁都逃不过的事情,咱们都是拿刀枪的人,不怕这个。”
李峻望着骞文,望着左右的将士,语重心长地继续道:“虽说不怕,却也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拼命不等于送命,只有活着才能守护身边的兄弟,才能保护咱们的家人。”
说到此处,李峻在骞文的肩头拍了拍:“咱们打仗不是为了去死,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出事了,那就是我这当家人没照顾好,我能不急吗?”
李峻的话感动了骞文,同时也让周围的将士们心有感触,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日之事便如此了,大家都要记住,咱们是一个整体,迎敌时更要是个整体。”
说着,李峻轻踢了骞文一脚,笑骂道:“尤其是你,给我记牢了。下次在战阵上,若再有争强斗狠的举动,就滚到荥阳的府中喂马,别想再踏进军营半步。”
“记住了,下次再不会了。”
骞文频频点头,咧嘴笑道:“那...去家里也行,但别让我喂马,就给您当个近卫长吧!”
众人听骞文的话,不由地笑了起来。
李峻是在训斥,在场的每个人却都能明白这训斥中的含义。
“人的命都是金贵的,不分贵贱。”这句话李峻常常说。
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两军对阵中的人命最低廉,只有用大量低廉的人命才能换来最终的获胜。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无论是哪个朝代,战争都是残酷的,更将是尸横遍野。当获胜的将军获得荣耀,享受无尽的权贵时,有几人会记得那些为其战死沙场的将士。
未来的李大将军会如何?没有人敢作保。
但大将军此刻说的话,就是在真正的体恤部下,牵挂部下的生死,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