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洛阳东军控制了大半个东内城,以及整个东外郭城。
明面上,统兵的帅帐在五营衙门,由李恽与何伦坐镇。实际上,所有的指令依旧出自于龙华寺。
裴王妃隐在龙华寺,但她向外传达的每一项命令,都会与住在藏经阁中的李峻商议。
或者说,她将每一项命令的决定权交给了李峻,完全信任了李峻。
龙华寺,藏经阁内。
“刘离,我记得令尊是不许你入军伍的,你混在我荥阳军里做什么?郭诵还让你领兵,他是想让我得罪刘使君吗?”
李峻虽是第一次见刘离,但他知晓这个少年人。
过去,雍州刺史刘沈在与李峻的书信往来中提过儿子刘离,郭诵也曾将刘沈的一双儿女在荥阳的事情告知了李峻。
刘离闻言,赶忙躬身拱手道:“回大将军话,属下并非是混在军中,属下归于荥阳步战军,在陈大河校尉的帐下效命。”
说着,刘离略抬起头,倔强地继续道:“属下不会让大将军为难,刘离定会做番成就给大将军长脸,也让父亲知晓,刘离是可以领兵为将的。”
说罢,少年单膝跪地,向李峻表明心迹。
这一年,刘离长高了许多,在军营中也常有磨炼,身子骨远强于同龄的少年,就连精气神都像极了李瑰等人。
少年的应答虽说老练,却还是显得有几分拿捏腔调,李峻不禁皱眉笑了笑。
“好啦!你我是第一次见面,或许是有些拘谨。我与令尊相识,大家也便不是外人,不必有过多的虚礼。”
李峻扶起了刘离,点头道:“你有你的想法,但令尊也是疼惜你,才想让你做个士子,以后好当个文官。”
拍了拍刘离的肩头,李峻继续道:“武将不易,无论是什么时候,武将都要用命来换取官爵富贵。令尊是不想你出事,才会有如此的做法,你应该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刘离默默地点了点头,满眼的倔强也消退了下去。
“你年纪虽小,但郭诵能让你领兵,就说明你有本事,大河敢让你带两千人过来,也是相信你,把你当作了自己人。”
李峻揽过刘离的肩膀,笑道:“好啦!既然进了我的军中,那就多历练历练,让你父亲也看你的本事。”
以往,刘离在家中见过不少父亲的同僚。
那些人虽也客气,但官威都在,从没有李峻这般平易近人。
另外,刘离觉得不仅是李峻,包括郭诵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整个荥阳军如同一家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仿佛亲兄弟一般。
刘离没有见过这种氛围,他喜欢留在荥阳军中,更希望能一直跟在李峻与郭诵的身边。
“对了,大将军,我还带了个人来。”关系拉近了,刘离说话也自然了许多:“是一个叫周靖的人,说是您的属下,在阳城山附近被咱们的人给救了。”
“谁?周靖?他还活着?”
听到刘离说周靖没死,李峻真的感到很惊喜。
他一直都以为周靖死在了鹿苑大营,没想到竟然逃走了,还被自己人救了一命。
李峻急声问道:“他在哪里?怎么不来见我?”
刘离尴尬地笑道:“李瑰大哥不敢确信,就让我带来见您,我一直都押着他,昨日事多给忘了。”
李峻一巴掌拍在刘离的头上,笑骂道:“不好好跟着陈大河,竟学了李瑰的臭毛病,快去把人给我带来。”
刘离捂着脑袋,笑着便要转身,突然又说道:“那个,大将军,还有个......”
不等刘离的话说完,李峻催促道:“别啰嗦!快去把人带来见我,周靖定要气死啦!”
就在这时,忽听杜麟在门外厉声呵斥:“你们两个是谁的属下?竟敢偷听大将军谈话,荥阳军的规矩...啊...夫...”
不过,杜麟的呵斥只说到一半就没了动静。
李峻觉得奇怪,两千荥阳步战军是刘离的属下,即便刘离年少些,那些老兵也是懂规矩的,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狐疑地望了一眼刘离,却见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峻走出房门,见杜麟正向两名身材瘦小的军卒施礼,而那两名军卒也正忙乱地摆着手,示意杜麟不要声张。
“嘿嘿...姑爷!”
“二...郎!”
李峻先是看清了丫鬟黛菱的脸,随后便看到了满眼泪光,却也笑若灿花的裴璎。
“啊?...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峻大感惊奇,同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用多想,一定是裴璎跟着刘离来的。
或许,正是裴璎的原因,郭诵才选了两千名久经杀阵的老步战军卒来护送。
“哈哈哈...”
李峻大笑地抱起了裴璎,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毫无顾忌地在妻子的脸上猛亲了几下。
裴璎虽有羞涩,却也是大胆地搂住李峻的脖子,热烈地吻了回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更是近一年多未相见了。
在这无法见面的日子里,两个人都在牵挂着彼此,裴璎更是整日地提心吊胆,常常以泪洗面。
李峻与裴璎的夫妻之情,不逊于任何的伉俪情深,但这份情又不同于当今世人的举案齐眉。
相敬如宾,李峻不想要这样的夫妻情。
如宾是生分的,压抑下地相敬更是虚假。
裴璎可以肆意地大笑,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更可以大发脾气地哭闹,这都是人该有的情绪,也是夫妻间最真实的生活。
李峻不想让一个敬字,在两人的心上分出一道缝隙。
正因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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