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路线上的二十四塘骑,并在悄无声息中灭掉了那一百二十名塘骑军。
故此,王粹军不仅没能得到真实的情报,还被轻骑军乔装的塘骑所迷惑,接收到了错误的军情。
当王瑚率领重整的四千轻骑冲杀而来时,不仅是王粹军的辎重营防范不足,就连负责护卫的骑兵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字长蛇阵,其阵法的运用便如巨蟒捕食一般。
当敌军冲入大阵后,蛇头与蛇尾处的兵力要迅速行动,使阵法如同一条巨蟒般将敌人牢牢缠裹起来,并在不断收紧的过程中绞杀来敌。
打蛇要打七寸,这是众人皆知的常识。
然而,若是把这一常识用到攻击长蛇阵上,那就会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这种错误,李峻不会愚蠢地去尝试。
当王瑚的轻骑掐住王粹军的蛇尾时,宋洪所领的三千步卒则猛冲向了长蛇阵的蛇头。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举冲垮了王粹军的阵型,长蛇阵的蛇头与蛇尾被死死地摁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做到首尾的呼应。
与此同时,李峻所领的中军也对居于阵中的王粹发起了猛攻。
凭借两次战事的完胜,洛阳军打出了信心,也打出了胆气。
势不可挡的气魄下,洛阳军的攻击将王粹的一字长蛇阵切割为了三段,并就此在临近苇园处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王粹军的兵力在两万左右,远远超于李峻所领的九千洛阳军。
不过,因其兵出邺城,行军中要配备大量的军需。故此,所谓的两万多兵力中,有不少是负责运送粮草军需的人。
如此一来,王粹军中真正善战的军卒仅有一万三千人左右。
与其相比,李峻所领的九千兵马却是不同,他们没有多余的辎重,所需的粮草也是就近获取,根本不存在弱战斗力的兵源。
因此,当双方全力拼杀时,洛阳军并没有因兵力上的差距而落于下风,反倒是王粹一方出现了败逃的迹象。
能不能完全吃下王粹这两万余人呢?
李峻的答案是否定的,根本吃不下。
如果执着地想要杀光王粹军,那势必要进行一场激战,这不仅会拖延时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当前,陆机的兵马已经开始过河桥,如果在苇园纠缠的时间过久,一旦陆机的大军围上来,那将会极难脱身,也将会被困死在苇园。
所以,这一战并非是歼灭战。
李峻是要将王粹杀成溃军,将他们赶向河桥,与正在过河桥的陆机军一起形成混乱的局面,借此为下一步的兵力东移做出准备。
李峻清楚,若是陆机的右路军全部过了河桥,再进行如此偷袭的机会将会很难。
自己的九千兵力无法挡下陆机的数万大军,就连对抗都将是困难重重,就此放弃孟津一线的防守是必然,也是唯一的选择。
将王粹杀成溃军,这是李峻在出击时就定好的计划。
因此,王瑚按照既定方案,领兵击溃阵尾辎重营的守护骑军后,就势点燃了那里的粮草。
随后,他领兵向大阵中段逼近,同时也给王粹让出了一道向河桥败逃的口子。
攻击长阵蛇首的宋洪则不同,他既要将对方的军卒向后挤压,同时也要挡下企图向南逃窜的人。
故此,他所领的三千步卒在拼杀的同时,也形成了一道防线,不让王粹军卒前进一步。
此刻,李峻并未纵马杀敌,他所领的二千中军正以步战的形式在进攻。
长蛇阵的中段是主将王粹的所在地,那里也是整座大阵中防御最坚固的地方。
在盾兵与长矛兵所组成的防御墙面前,轻骑兵不仅很难占到便宜,而且还会遭受重创。
李峻想到了这一点。
因此,他把军骑尽数拨给了王瑚与宋洪,自己则率领影卫与两千中军,如同一柄重锤般砸向了那堵防御墙。
冲阵中,李峻与杜麟以及影卫们所持的是长柄斩风刀,其他的中军士卒则使用铁芯木柄的环首刀。
虽然在兵刃上有所差异,但在这一刻,两千多柄战刀却同样是挥舞如风,如同条条闪电般劈开了盾墙,砍出了一道鲜血与尸体铺就的路。
“快...快挡住他们。”
望着挥刀冲破盾墙的李峻,看着他身后那群如同疯魔般的洛阳中军,中郎将王粹的心中生寒,感到万分惊惧,似乎自己已然站在了地狱的边缘。
虽说王粹的官职是中郎将,但他却是个文采斐然的才子。文人出身的他即便领兵千万,内心的承受力终究还是欠缺了许多。
每个人都惧怕死亡,尤其当死亡近在咫尺时,畏惧的心会让人丢掉理智,失去最后的判断力。
从突然的被袭,到整队兵马被分割成了三处,再到眼前洛阳军的疯狂,这一切都让王粹出乎意料。
慌张与惊恐让他乱了方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调配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