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支军队中会设置这样的兵种。
“啊...?”
司马越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又疑惑地问道:“军中何时设有这样的兵职了,咱们的军中也有吗?”
军司者,即为军师,为军府主要僚属,佐主帅统带军队,负有匡正监察主帅之责。
“明公,当下朝廷各处兵马中并无此举。”
曹馥既然身为军司,必然清楚军中的职能结构,他不仅知道濮阳军中没有这样的兵职,就是其他的军中也是没有的。
“另外,属下发现他们并非是固定某些人,只是由近而成,再交替轮换,待护送完毕后各自归队。”
其实,曹馥早就注意到荥阳军的这一情况,他一直在观察伤员的移动,也因此发现了这些细节。
“明公,他们好像只救荥阳军的人,并不理会咱们这边的伤兵。”
曹馥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难免有了几分不满。
“呵...那是自然。”
司马越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继而又似自语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他们与咱们的军卒没有袍泽情义,自然就不会管你死活了。”
司马越的话出自于《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世人常用来形容战友情义的“袍泽”二字,也便是出自于此。
何为袍泽?
袍泽就是在沙场上可以托付性命,脊背相靠共同迎敌的人。
这是一种情义,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信念。
正是拥有这种共同的信念,整支军队里的人才能够互相交托性命,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这就是袍泽兄弟。
多数时候,将士们踏上征途后就成为了无依无靠的人,父母兄弟、姊妹爱人,都只能存在思念当中。就连能否活着归还故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另外,军卒们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杀戮,这让他们本就怅然的心理上又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从而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形成一种非常大的压力。
若是这种压力无法向人诉说,一直在持续地增强,最终会在军营中爆发“营啸”,进而会导致整支军队的自相残杀与溃散。
然而,若是军营中有了袍泽之情,这种压力就会在男人间的交流中化解,更能因为共有的压力而形成一种特殊情谊,一种超越生死的感情。
如此之下,袍泽情让战争不仅仅是为了谁而战,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了守护同袍而战。
司马越在荥阳军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情义,也知晓这份情义的可贵,自然理解荥阳军不顾他人死活的做法。
“明公,属下看荥阳军的战力不凡,尤其是那军骑更是勇不可当,您看是否要将其调入京师?”
自从上一次的内乱后,中军与禁军的对攻让彼此都遭受了重创,曹馥希望能将部分的荥阳军补充到京师的防卫中。
另外,曹馥如此说也是在侧面提醒司马越,他觉得让李峻拥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并不是好事,应该将其分解。
“再议吧,当下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司马越对此并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曹馥的做法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荥阳军能战是好事,因为荥阳军听命于李峻,而李峻又听命于东海王府,这不就够了吗?何必还要打散一个忠心的强军呢?
城墙上的人有着各自的心思,城墙之外的混战也依旧在继续。
不过,三万军卒真的不是三万头猪。
在遭到荥阳步骑两军的重击以及濮阳军的围攻下,公师藩的三万兵马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公师藩凭借早就修建好的垒堡,依旧顽强地进行着抵抗。
另外,他已经命人向朝歌求援,希望能通过抵抗支撑得久一些,以图与援兵一起击败司马越,挽回这本不该有的败局。
希望是一回事,而现实却总是那样的不尽人意。
三日后,公师藩并没有等来朝歌方面的援兵,而是刘琨率领着东平郡的兵马,与败逃至鄄城的陈眕一同赶到濮阳城下。
随后,彻底击溃汲桑的王敦也带着青州军增援而来。
在多路大军的合围下,公师藩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剩下的万余名军卒溃败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回天乏术下,公师藩只得领着部分兵马向北逃窜,企图渡过白马口退进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