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终是离开

情，但熟睡的人却是听不见的。

    一大早，王府的气氛就一直很沉静，沉静得让人小心翼翼，丫头婆子们都一直缩着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惹了王爷，她们的脑袋也不是长得那么牢的。

    明王爷一大早起床就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许多银子，遇着的人都自动地回避，离他三尺远，恨不得没遇到。从前温和有礼的贵公子，如今却像是要去讨债一般，脸色难看得不行。

    却其实发生的这件事，对萧默来说，比欠钱杀人还让人气愤。因为裴清娆一声不吭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

    然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萧默也就清娆的贴身侍女玉梅玉兰和周嬷嬷了。

    萧默想着前一天晚上，清娆咳嗽得厉害，早早地歇下，半夜又被咳醒，却将他赶至偏院去歇息，理由是她会吵着他休息。本来萧默想着清娆身体不好，便要照顾一晚上的，却听清娆说:“就嬷嬷照顾我吧，你明日还有诸多事要做，总是吵着你，我心里难受。”说着又咳嗽了许多声。

    周嬷嬷也帮着清娆说:“王爷就顺着王妃吧，您若是不答应，王妃这一说话又引起诸多咳嗽，反倒不好了。”

    萧默见她说得诚恳，又见清娆也是着急得不行，咳嗽声一直不断，便也没有过多拒绝，就去了偏院。

    本来想着说就在主院的偏房或者小书房睡一晚上的，却硬是被请来了偏院，偏院虽说离主院只隔了一道院墙，但要知道主院的动静，还是要点时间，要去主院也需要一点脚力。

    萧默以为自己听清娆的话来了偏院，是对她的病好，却没想到，第二日一早，他来找人，推开门却只见一室青烟，人早已不在。

    枕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封书信，字迹是他最熟悉的。他一把撕开，抽出里面的信，打开一看，却忍不住鼻头酸涩。

    “相公，娆儿任性了，原谅娆儿，我本不想这样离开的，但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对你说出要离开的话，从我将身心交与你，就好似对你着魔了，怎样都不愿意离开，但我也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只能这样在你不知道，或者我看不见你的情况下离开，我会尽量快一些，然后我们早一点团聚。”清娆的字字情意，萧默都看得出来，每一句里都是浓浓的不舍，却又是无可奈何。

    但他生气的却是清娆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还那样病着就离开，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他直到现在脑海里还浮现着清娆一直咳嗽不断的样子。

    尽管周嬷嬷已经告诉他，清娆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昨晚的咳嗽只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但他还是不相信，毕竟不是自己亲眼看见她身体恢复是放心不下的。

    周嬷嬷只能摇摇头:“王爷，其实王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都没有低烧了，咳嗽也没有原先厉害了，只是您太担忧了，才有了王妃身体一直不好的错觉。”

    萧默依旧皱着眉，脸色沉得难看，尤不相信地问了一句:“是吗？”

    周嬷嬷叹了一口气，其实王妃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只是王爷一直紧绷着，每时每刻都担忧着她的身体，所以造成了她身体一直不好的错觉。就连清娆都觉得萧默担忧得过度了些，她本就好了很多，也可以下床四处走动了，甚至都可以下厨给萧默做饭了，只是萧默太敏感，一直不让她下床，这才让她想着要乘萧默不在时离开。

    清娆知道，分开这件事，谁都不想，谁都不愿意，谁都舍不得，可这件事却是一定要去做的，尽管再怎么舍不得。

    只是让清娆没想到的是，萧默一直沉默地接受着这件事，却在她生病的时候一起表现了出来——这样近乎病态似的在乎她。

    回想了许久，萧默才慢慢沉下心来，没错从清娆生病到现在她离开，已经一个月了，其实清娆的病已经快要好全了，只是清娆并没有说什么，这样随着他，陪着他又过了那么久……

    “我…我……”萧默有些懊恼，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让清娆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周嬷嬷看着原本温和出尘的贵公子，露出这样孩子般懊恼悔恨的样子，眼神闪了闪，不禁出声安慰道:“王爷可不要这样难受，王妃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希望王爷不难过的，您如果一直这样，王妃也放心不下。”

    又过了许久，萧默才慢慢恢复往常的样子，看着窗外的天，眼睛里泪花闪过，却也只是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