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地,几十年来,自此发出的圣谕不可胜数,可唯有一道,震人心魄,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六日,圣祖圈禁皇太子胤i于上驷院,废太子。先帝曾言,废太子诏书乃是张廷玉草诏,圣祖用印,当时便对张衡臣说‘横臣父子皆栋梁,张敦复教子有方,朕不如也!’今日,朕仍要说这句话,张敦复、张衡臣俱是教子有方,简直让朕这个做皇帝的无地自容!”
永琪一个激灵,这话是扯到了他这个儿子身上了,登时回过了神,早已没了睡意,“皇阿玛这样说,儿臣……”
他正存了一肚子“仁慈美好高贵”的话要奉承,就听见外头有人轻叩殿门。康熙使了眼色,令高无庸去看,片刻高无庸进来回话:“皇上,索伦图鄂尔德克回来了。”
“宣。”
索伦图鄂尔德克俱是身着黄马褂,腰佩宝刀,甫一进来就带过一阵戾气,永琪再看到索伦图手中之物,登时心凉了一半:正是他今夜所带的宝剑!
“皇上,据五阿哥侍婢肖氏供述,此乃五阿哥常佩宝剑。”
“呈上来!”康熙抓住那把剑,一按剑簧,拔了出来,“寒光森森,果然是把好剑呐!只是,为何剑刃有几处卷了呢?”
永琪一愣,“额……回皇阿玛,那是儿臣前几日同御前侍卫练剑,嗯……所伤……”
康熙摇头笑道:“那个御前侍卫怕是叫扎克丹吧!这刃儿该是今天……哦,今夜在坤宁宫附近才卷了的吧?”
“皇阿玛!”永琪砰砰磕头,“皇阿玛明鉴,扎克丹信口污蔑儿臣呐……”
康熙冷笑一声,将剑还入鞘中,“索伦图!扒了他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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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大胆!”
“五爷,这是皇命,奴才也无可奈何啊,您马前点儿,奴才也就不掏这个力了,主子爷可在上头看着呢!”
见五阿哥眼中噙泪还是不动,索伦图沉声道:“得罪!”一伸手,三下五除二去了这位天潢贵胄的上衣,康熙下来一看,只见他左肋间正有一个青黑的脚印,当时就红了眼,拿了手中的剑连剑鞘一起就往永琪背上砸了过去,“你个混账行子!果然是你这个孽障!”又抬手几下下去,直到看见几道僵痕横亘在背上才罢了手,怒气冲冲的回宝座上坐了,“孽障!你就真是个夜猫子?养大了点就恨不得吞了爹娘的一对儿招子充饥?!”
永琪被他砸在背上的几剑抽的嘴里一阵甜腥味,就是前一阵挨得那五十鞭子,也多是那些奴才看着他的身份,不敢落实了,这几下简直是他平生从未受过的苦楚。“皇阿玛,儿臣……”
“闭嘴!你还自认你是个儿子?令嫔向来说你是个博学的,你倒是同朕说说‘帐殿夜警’是何意?‘窥伺帝踪’又是何意?!”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没有……”
“放屁!那你剑上怎么会有扎克丹的刀痕?你身上怎么会有扎克丹踢得脚印?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永琪早已吓傻了,“皇阿玛,儿臣万万没有窥伺帝踪之意啊!皇阿玛,皇阿玛切莫听信有心之人的挑唆啊!”
康熙一挑眉毛,这个逆子,临死还要咬谁一口不成?“哦?你倒是说说,谁是‘有心之人’?‘有心之人’又是谁?”
永琪此时早已不管不顾了,喊道:“皇阿玛,皇阿玛明鉴!此乃事出有因,儿子才生此下策啊!皇后囚紫薇于坤宁宫,还不顾紫薇意愿,要将紫薇嫁给鄂岳,尔康与我,这才决定‘夜探坤宁宫’。儿臣,儿臣真的不敢窥伺帝踪啊!”
“紫薇?紫薇是谁?皇后那儿只有兰馨和宝音两个公主格格。为了个包衣奴才,你竟‘夜探坤宁宫’?”
包衣奴才这四个字深深刺在了永琪心里,立刻回道:“皇阿玛,尔康不是奴才!儿臣一直拿尔康当兄弟啊!”
这下子“兄弟”两个字又刺进了康熙心里,咬牙问:“他是兄弟,那永璋、永a、永、永w和永d是什么?”
永琪痛心的看着康熙,皇阿玛,您怎么就不理解了呢?“皇阿玛,天家岂有骨肉亲情啊,儿臣真是拿尔康当兄弟啊!”
康熙听了这话气了个倒仰,一个皇子,竟上杆子和一个包衣奴才做兄弟!上辈子他那几个孽障私底下闹得再厉害,在他面前也是陪了笑脸嘴里不停的说“兄弟敦睦”的,那像是这个德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莞尔笑道:“老五啊……哎,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你老阿玛的心呢?先把衣服扣上……”
永琪偷眼看着他,见他面容和蔼,恍然又成了那个疼爱自己的皇阿玛,立时扣好了衣裳,端端正正跪了。
“永琪,你怎么拿一个包衣奴才当兄弟呢?这……你三哥四哥身子骨不大好,十一十二俱是冲龄稚子,一旦朕百年之后,你让你老阿玛如何放得下心呐!”
永琪听了这话心中大喜,如聆佛音,皇阿玛这是要……立马磕头认错:“皇阿玛,儿臣知错,儿臣今后一定上敬兄长,下抚幼弟,不负皇阿玛众望!”
“好孩子!可你今日之错,阿玛是不能不发落的,你,该不会怨阿玛吧?”
永琪喜滋滋的磕了头,“儿臣万死不敢。”
康熙见他喜形于色,自己心底只是冷笑,向高无庸道:“去,宣弘昼、傅恒、刘统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