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面那座箭塔了吗,想办法干它一炮。”
和大猪蹄子这为战争而生的恶魔君王一样,安娜对于武器和军械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可怕天赋,如果由我来瞄准,我需要漫长的校射和计算才能让炮弹命中目标,但安娜只需要随便摆弄摆弄,就能只用一两发炮弹击中敌人。
攻克帕特雷也用不了太多弹药,所以我把大部分火药都留给了安娜,自己只留了最低限度的份额,在围攻帕特雷时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安娜嘟起嘴:“姐,我那门威远炮就剩两份火药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怎么会只剩两发的!出航时船上可带了这么多弹药!你个败家娘们,你怎么不省着点用?”
“姐,你可得凭良心说话啊,我们在安纳托利亚打草谷的时候,西帕希骑兵和杰布里扈从冲锋上来,可属你喊的最凶了,安娜!把那个骑马的将军给我干掉!安娜,你他娘的眼瞎啦,把那队亚亚步兵给我炸了!”
她叹了口气,不等我回答,又抱怨道:“这会儿你又不认账了,倒嫌我浪费了。”
运起天理拳劲,我隔着头盔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这丫头片子还敢发牢骚,小心我揍你。”
安娜扭过头,满脸委屈,一手按住头盔掀起的面甲,另一手擦了擦眼角。
听到妹妹吸鼻子的声音,我知道我说得太过了,那几百磅火药哪有我妹妹重要?赶忙给我的小公主赔笑:“安娜,安娜,等仗打完了,我给你一瓶珍藏的蜂蜜酒。”
听到抠门至极的姐姐居然肯把视为性命的蜂蜜酒拿出来,安娜登时不哭了,冲我嫣然一笑。
等等,你丫是装的吧。
刮了她一个鼻子,我又道:“不过你得琢磨琢磨,怎么用两发火炮把阿卡迪亚打下来。”
“姐,来搭把手,这炮加上炮架我可抬不动。”
我赶紧追上去,两手抓着炮尾,把这门火炮抬上来一个距离城堡两百多步的小山坡,刚好超出城头弓箭的射程。虽然威远炮的炮架下有轮子,终究只能在平地和硬化路面上机动,在崎岖地形上就只能这么搬。
等火炮在坡顶架好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这火炮加上炮架,得有将近五百磅吧?
安娜熟练的倒出一铲火药,倒进炮口,用朔杖杵实,再把一颗拳头大小的铅球塞进炮管,我接过坡下士兵递来的两把草,也一并塞进炮口,朔杖将草一并压进炮管深处,这些草可以在平射和俯射时防止炮弹滑出。
往火门中倒入一些起爆药之后,安娜朝城门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大猪蹄子教她的测距方法。
但她根据我们罗马人的习惯对此做出了改进,主要是把手势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让拇指冲下,这样我们这些友军只要看到她摆出这个古老的手势,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赐死谁了。
“姐,火炮朝左偏两度。”
我应了一声,飞起一脚踢在炮尾。
“炮尾再抬高点。”
把大炮下垫着的木块朝里按了按,两百多磅的威远炮昂起了头颅。
等等,我怎么记得武备志里说,这种火炮要用撬棍和铁锤才能调整发射角度的?
安娜舔了舔食指指肚,闭上眼,高高的举起手指,感受着风的流动,等到风平息下来,环绕在城堡旁的松树梢停止摆动时,她重新睁眼,将缠着火绳的短矛凑到药池上。
只听一声巨响,硝烟从大炮的火门和炮口腾起,沉重的炮身向上一跳,我只隐约看到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中,远处的城门上被钻出一个眼。
帕特雷的城门是我一通狂轰,门楣和木板都被炸烂之后才自行倒塌的,只是打出一个洞可不足以击破城门。
“安娜,你他娘的打哪儿呢!”
安娜没说话,按了按温热的火炮,把最后的火药都塞进炮膛,迅速的把火炮装填好。
呼啸而去的炮弹又一次击中了城门,但除此以外,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几个意思?”
“姐你等着吧,他们马上就要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了。”
“不是,你说什么胡话呢?”
“你自己看啊。”
我眯起眼,看到城头的旗帜倒下了好几面,塔楼上人头攒动,似乎城中有什么巨大的变故。
没过多久,一面白旗升上了城头。
城门被打开,几个骑兵打着同样的白旗走出来,这时我才看清,原来安娜刚刚两炮把城门上的两道门栓打断了。
这,这完全不合理,你怎么可能打得中?
安娜笑着跳上战马:“走喽,讨新娘子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