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爬上了我的床,把我从酣睡中摇醒:“巴塞丽莎,您睡得死沉死沉的,怎么叫你都不醒,快换上衣服吧,那些奥斯曼人来催今年的租子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梦中那忠诚又善战的赛里斯近卫军团在窗外照入的霞光中烟消云散。
总觉得好久都没回来了,天气也有些转凉,我这是在外漂泊了大半个月?
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我被安娜从被窝里拽起来,蓬乱的长发披在肩上,弄得我痒痒的。
安娜抱着猫坐在我床头,看着我梳洗:“嗯?今天早上起来怎么不揉胸了?”
我正叼着盘发用的发绳:“啥?”
揉胸?我下意识低下头,看着起伏的睡裙衣领,镀金的铜十字架正半埋在雪白的胸口。
噫!顿觉全身上下一阵恶寒,这,难道说这厮每天都……
“算了,你今天多半又是被恶魔附身了,快去吃早饭,奥斯曼人要是等急了,不定又得提高租子。”
可恶,明明这是我家的地,为什么就非得给他们交税。
真该弄点炼金术产出的假黄金糊弄他们,只是现阶段产的成品看上去虽然与寻常黄金无益,被火烤过依然会发黑,而且犯不着,只是两千杜卡特而已,也不是真付不出。
不过我不想去,看到那些突厥人我就心里来气,看着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金顶发了会儿呆之后,我溜到了托马斯的房间,我愚蠢的弟弟正趴在书桌上,对付着一本讲建筑工程的书。
“呦,托马斯,听说最近你在公牛广场发表了很多让人笑掉大牙的演讲?”
“姐姐,不都是按你的草稿写的吗?”
赏了他一个爆栗,我居高临下的问道:“我让你说‘罗马的复兴已经在地平线上’了么?”
托马斯心虚的移开目光:“我按照修辞的手法,改进了您的演讲稿……”
我冷笑两声:“所以罗马的复兴,就是那条看得见但永远走不到的线?”
愚蠢的弟弟赶紧抱着脑袋,怕我揍他,但我怎么舍得,这可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
我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姐姐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来,把我的旧长袍披上,然后以我的名义去接待那帮奥斯曼使臣。”
“诶?姐,我怕!”
我又赏了他个爆栗:“你怕什么,这么胆小也算是巴列奥略家的王子吗?突厥人还会吃了你不成?那间会客室的主座屁股底下有个扳机,若是突厥人图谋不轨,你扣动扳机,天花板上会掉下落石,把除你以外的人全都砸死。”
假的,根本没有这样的扳机,但我弟弟这种人就吃这套。
安娜脸上露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笑,把弟弟拖出门外,我捡起他看到一半的书,讲君士坦丁堡的各处著名建筑,不仅包括大教堂和大皇宫,还详述了狄奥多西之墙的规格与修缮,此外还提及了几个我从没听过的仓库。
这么说起来,当初那批希腊火也是在一处被遗忘的地窖里发现的。君士坦丁堡的地下有许多密室,有历代皇帝和教会设置的,也有许多年来的富人们埋藏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密室和地窖逐渐被人遗忘,里头的宝物一直在等待着新的主人。
在君士坦丁堡被我们家族光复之后,不少皇帝都打过这些宝藏的主意,但有所收获的寥寥无几,很多时候都收不回雇佣工人的工资。
我的大哥,约翰八世,愿他安息,曾经雇人挖掘过一座地窖,但里头并没有什么金银或圣物,只有几百具朽烂的尸骨,根据地窖中的石刻,这些人是查士丁尼瘟疫时期被埋葬的病死之人,那场瘟疫死的人太多,以至于城外的墓地都被填满了,最后只能堆放在城中的塔楼,地窖中,堆满之后再封住入口。
大哥心善,还专门拨了一笔钱,为这些可怜的古人收殓了尸骨,诚然这举动让城中的市民很是感动,但之后三个月我都没在餐桌上见到过肉。
君堡就像赛里斯的长安一样,动不动就会挖到古迹,前些年赛里斯据说挖到了古代东方教会聂斯脱里派传教时留下的碑文,让奉教的官员很是兴奋。这些东西或许具有很高的人文和历史价值,我作为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学者,在学术造假之余,对此也很感兴趣,然而这些玩意对国库完全没有用处。
如果真的挖出些圣物,倒真能卖给拉丁教会换点钱和援军,但尸骨就真的没什么用了,我总不能说某具尸体是历史上消失的某某圣人吧?
虽说欧洲确实有很多人这么做,比如教会认证的圣约翰指骨起码有八十根,圣伯多禄大概有十二条腿,而圣彼得起码有七颗脑袋,但正教会还要脸,我们最多炮制些真十字架钉子,耶稣裹尸布的碎片,圣像画之类不容易穿帮的圣物。
对此我毫无愧疚,光是君堡的犹太人社区,就有两根摩西手杖和五个所罗门戒指,我们在工艺品制造业上绝不能落后于犹太人!
这本建筑书我曾经看过,但当时没往心里去,若是罗马帝国鼎盛之时,皇帝们断不会打死人财的主意,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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