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加入食盐的,根据实验来看,食盐加进去并没有什么显著地效果。
也有人怀疑过是不是炼金术隐语,就好像贤者之石需要的红狮也不是真的要去找一头红色的狮子。
但我没有往糖身上想过,因为欧洲的糖要么是黄色的,要么是黑色或红色的,今天看到这些白糖之后,才意识到所谓的盐其实是指代白糖。
这就能自圆其说了,如果是糖的话,也能解释一些马其顿王朝和更早的时候留下的文档中,每年希腊火产量和成本为什么这么骇人听闻。
我在脑海中调取出医院骑士团的文献,按照他们的记载,甘蔗这种相对廉价的甜味作物要到十字军东征时期才被引入欧洲,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只能靠蜂蜜和甜菜制糖。
这么一来就解释得通了,除了富得流油的罗马皇帝们,谁会败家到拿宝贵的糖来制造武器?
……不,想都别想。
我绝对,绝对不会拿糖来制造武器的!赛里斯的火药不好用吗!糖的价格比胡椒还高,这钱省下来当军费不好吗!
如果是财大气粗的热那亚和威尼斯人,说不定真会咬咬牙用糖来制造希腊火,我就没这底气,下个月又到了给穆拉德磕头的日子了,还得节衣缩食准备奥斯曼人的贡金。
一想到在色雷斯飞扬跋扈的突厥骑兵,我就气得睡不着,干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默默消化着刘之纶的笔记。
思来想去,刘之纶的奇淫巧技里反倒是所谓的迫击炮最有可行性,他在笔记里也不吝笔墨,详细描写了这种武器的精妙之处,我仔细研究了十分钟,现在我已经充分掌握了这种武器,是一名迫击炮大师了。
这种武器的炮管实际上特别好造,因为它不像红夷大炮或是威远炮那样,炮管要承受很高的药力,只要需要把一两斤的炮弹打出两百多步就够了,甚至在着弹时都不必有多少余力,将炮弹送到即可。
杀伤完全靠炮弹内压制过的火药,所以炮管的质量可以马马虎虎,不需要太结实,君堡火炮工坊连打个虎蹲炮都废了老牛鼻子劲,而威远炮居然要大猪蹄子亲自下场才能锻打出来,这种不需要太高工艺的火炮正好适合他们。
价钱高是一回事,造不造得出又是另一回事,造出来之后每月能造多少也要纳入考量的范畴,造不出多少的武器再便宜也没意义。
唯一的技术难题只有两点,一是炮弹上要预留一个导火孔,在发射时由药包点燃,导火孔的大小和填塞在内的火胶需要经过复杂的调制。
另一样则是每门火炮都要试射来测算弹道,费时费力,炮手也需要专门培训。
不过这也有好处,只要我把控住弹道学和导火孔的关键工艺,也不怕这种火炮的技术留出去,毕竟这玩意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炮组自己送上天。
然而迫击炮的造价比希腊火还要可怕,加上欧洲的物价与工匠水平,可能要一两千杜卡特才能造一门。刘之纶是造来加强曲射火力的,可是我的军队连一线的火器都没配齐,虽然我对行军打仗不是很懂,也知道什么是急需,什么可以缓一缓。
我真正需要的是更多的直射火器,三眼铳和虎蹲炮固然好,但要是有鸟铳和大将军炮我也会重金购置。
但迫击炮真的太贵了,即使在欧洲打了好几次草谷,钱依旧不够花,挣得越多,花钱的地方也越多,简直岂有此理。
而且不光君堡这样,北京也这样,这个月内帑又雷打不动的少了十万两,明明半个工部都被送去台湾了!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在我眼皮底下偷钱!
我按耐住开始薅礼部和吏部的念头,试着想出个缓解财政危机的办法,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我躺在金币和宝石汇聚成的溪流里淌游,天上的鸟是用白糖做的,咬掉头以后身体里都是肉蔻和胡椒,来溪水边喝水的动物是水晶雕成的,而溪水边生长着一棵棵的胡椒树和大黄树。
我记得我弄到一根象牙柄的皮鞭,非常趁手,只要轻轻一挥,用一千根毒蛇信子编织的鞭梢就会落在穆拉德、威尼斯总督和所有我恨之入骨的人身上。他们一边挨鞭子一边大声感谢,因为每吃到一鞭,他们都能得到一个杜卡特。
他们每个人都欠了我数不清的债务,即便一天挨上一万鞭,也不足以偿还利息……
嘿嘿嘿,你这遭天谴的威尼斯人,再让我踹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