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金刚杵往桌上一丢,两手撑在红木桌上:“搞钱,搞钱,还是搞钱!我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户部尚书毕自严端着饭碗,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我反对。”
什么?我被气笑了,你碗还没放下呢就开始骂娘。
毕自严也许想起了这条规矩,放下碗筷:“万岁,民间的负担已经很重了,您上半年又把辽饷加征到一分二厘,陕甘和河南的百姓开始成批抛荒逃难了。”
百姓逃荒,陕甘是旱灾,河南是因为有我叔叔,这能怪到我身上?
但我不能这么说,因为按照赛里斯的道德观,旱灾是老天惩罚没有德行的皇帝,所以依然是皇帝的错,而皇帝的叔叔祸害一方,皇帝本人也有连带责任,依然是皇帝的错。
大猪蹄子你听到了吗,你的错呦。
王祚远嘬完羊骨里的骨髓,抹了把嘴:“老大……额,陛下,仓促之间就算您要搞钱,一时半会咱也没什么好办法啊,您再等等,过两年局势稳定了,我把烟草专卖局搭起来,应该能搞到不少钱。”
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替我分忧,我气急败坏的喊道:“不成,眼下有个每月十万两的缺口要填,再这么亏下去,明年我就得上街要饭。”
毕自严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又用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和胡子:“一月十万,一年一百多万……您是指宗禄吗?老朱家确实能吃,但陛下要减宗禄,微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行,有油水的藩王已经用大明宝钞减过了,要是减下层宗亲,他们就该来北京上访哭闹了:“宗禄是为体现朕亲亲之谊,轻易减不得,所以朕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开源。”
“要是……要是北京城里每个刁民都能给朕一个铜板就好了,那就是八九十万钱,将近一千两,不过这帮刁民绝不肯干拔一毛以利天下的事,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给我白干活……”
王祚远眉头跳得像两条离了水的鲤鱼:“万岁,您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放以前那嘎达,您说出这种话得上热搜。”
热搜……是地狱的一层么?没关系!你先把我的一千两给我,上刀山下油锅都好商量。
“您能不能别老管他们叫刁民,怎么说都是人民群众……”
就不,今早西华门还有几个自己切了的刁民,嚷着要进宫当太监,你说这不是刁民是什么?
刁民见小利忘命,只见到当上大太监吃香的喝辣的,跺跺脚朝野抖三抖,咳嗽一声就有几万人头落地,但每年进宫那么多阉人,有几个能当上总管的?
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那么多底下的奉御,典簿和火者拿着微薄的月钱,还天天挨打挨骂,为了搏这点机会,还不如去赌场试试手气。
赌……
啊,我知道了,不肯给我打白工,那给点虚无缥缈的好处就行了,就好比新店开业,照例要赏点彩头,吸引游人来光顾。
我向后一倒,仰视着宫殿顶上的藻井,一条赛里斯的龙正盘踞在祥云之间,和我大眼瞪小眼,我听大猪蹄子说这是纯金的,不愧是赛里斯人,奢侈程度不在那些奥古斯都之下。
但帝国为什么还是这么穷呢?之前修个大殿还要挪用边镇士兵的工资,当初屋大维陛下修缮罗马城的时候,手头没钱,就号召城里的人买他抽奖券,来筹集……
对啊!
为什么不卖抽奖券呢!
“那个,老王,你觉得如果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拿一钱银子,但需要首先付一文钱,你会不会赌一赌?”
王祚远惊得两眼发直:“陛下,您该不会……”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他瞬间就理解了我的意图。
一想到马上有钱赚了,身上的困倦和饥饿都一扫而空,心思电转,全身心思考着怎么稳妥的赚到这笔钱:“我们从千字文里选四十个字,然后让人花几文钱买票,勾选出五个普通字和一个特殊字,一式三份,两份勘合存档,每周在午门开奖,全猜中的能拿走一百两,不,一千两,老王你帮我算算中奖概率是多少,这样会不会亏本……”
“中奖率是6*5*4*3*2/40*39*38*37*36*35,一百万分之一点五,规定全中才返奖会不会卖不出去?不设几个二三四五等奖吗?”
“你,你在说什么?”
毕自严本已端起了饭碗,对付起桌上的溜鱼片,听到王祚远的高论,饭也不吃了,转身望向了他,正襟危坐:“无近先生,老朽曾奉命整顿天津军务,总督辽东兵饷,又在户部干了半年,自认还算略通数术。可是先生方才算概率的方法,怎的老朽从来没听说过?陛下所说的四十取六,自古算学家都不曾写过解答,无近先生竟须臾间就算出答案?”
王祚远脸上带上一丝得意的笑容:“此乃西洋数术,大异于本朝,我且讲讲怎么推算的,首先我们看看两个字取一的情况,毫无疑问是一半一半,若是三个里取两个,则只有三分之一……”
你撒谎!这是炼金的邪术!这是邪法的特技!欧洲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数学!
王祚远用筷子蘸着柠檬水,推开桌子上的菜碗,推演了一阵公式:“二位不信可以用我的公式算算,我算出来是这样,你们算出来也是这样……所以说文科生啊……”
所以这闻客僧究竟是何物?刘之纶也这样说我,我想问又不敢问,似乎赛里斯人对这个名词很熟悉,要是贸然询问,怕是要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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