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吗?”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隐约能嗅到烟草的味道。
“没有。”
看着对面的雪茄一闪一灭,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拧开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两人分别是昂热与弗拉梅尔,正在源氏重工的某间办公室内。
现在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所有昏厥或者受伤的人,全部在路明非的‘不要死’下痊愈,并得知了陆离老师阵亡的消息。
熟知陆老师能耐的人全都不会相信这一事实,但当看到装备部的录像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敬爱的陆老师,被昆古尼尔贯穿,永远地留在了夜之食原的世界。
“我们的对手究竟是谁?”昂热问。
“和陆离老师拥有同样的永恒之枪,当然是那位我们一直认为并不存在的神明喽。”弗拉梅尔漫不经心地说。
“奥丁啊……”一声长长的叹息。
昂热那张苍老但英俊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能看清他的脸,该是什么的表情呢?
是惋惜,还是唏嘘?亦或是冷漠,无动于衷?
一百三十岁的年纪,足够看完两代人的悲欢离合。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弗拉梅尔问。
“一切照旧。”昂热放下雪茄,示意老友把白兰地递给自己。
校长接过扁酒壶之后,往地下倒了小半壶,把剩下的酒水一扫而空,是为鲸吞。
“哪怕是尼德霍格,都曾被人类与龙类联手杀死,这世界上的某一个生物都会死,不过是时间长短。”
昂热像是解释给自己听,又好像讲给弗拉梅尔:
“如果死亡的是我,也会有人接替我的工作。等到红井的挖掘完毕之后,是我们与赫尔佐格的决战。”
面对高深的人生哲理,副校长显然没有听到心里去,而是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的酒水。
他知道这是陆离老师故乡的习俗,不好多说,只好讽刺昂热: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你最好快点死,这样我就能荣升校长,举办卡塞尔学院第一届选美大赛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弗拉梅尔本以为会听到昂热的‘八嘎’,可对方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或许你期望的那一天不远了。”
副校长连忙从舒服的沙发上弹起,肚子上的肥肉根本不影响他的灵活:
“说什么丧气话?你可别吓我!”
“有感而发罢了,”昂热双指夹着雪茄,根本不看他,“装备部这次带来的最强大武器是什么?”
“一枚炼金核武器,根据马突尔研究员的讲解方案,毁掉东京没什么问题。要是在板块薄弱处爆炸,让这个破岛陆沉没什么问题。”
副校长来到日本后没有领略到男女共浴,也没去风俗场所,反而与龙类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自然对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果我们都没有制止白王的复苏,就把那枚核弹丢到红井上。”
弗拉梅尔用手背贴了一下昂热的额头,诧异的自语自语:
“没发烧啊,你怎么说胡话呢?”
这种草菅人命的台词,只有从伟大的守夜人嘴里说出来才是那个味啊!
“什么胡话?”昂热反问。
他开始分析双方的势力:“赫尔佐格拥有比肩初代种的红发女孩,如果他成功进化成白王,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抵挡他,这是世界级别的灾难。”
“只能趁着白王最虚弱的时候,毁掉她。”
世界上最强大的混血种都在源氏重工内——卡塞尔学院的王牌小队、皇血继承人、装备部……
如果他们都不能阻止白王的复苏,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人做到这件事。
“我知道了。”弗拉梅尔轻声说,“你们都死了,总不能放任那个家伙不管。你放心,我会将伤亡控制到最低的。”
他拍着肚皮保证,声音轻脆。
昂热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老伙计:“我得提醒你,你的目标是红井,只要时机恰当,伤亡并不会太大,我们也会通知政府提前疏散群众。”
“你可千万别手抖,把整个日本都搞没了。”
弗拉梅尔满脸不甘,却不看昂热的眼睛: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和这个国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毁灭它?”
昂热面无表情地说出一段历史:
“1941年12月7日清晨,你和我与汉高在珍珠港开启第二次欧美混血种谈判,刚进行到一半,航空警报拉响。如果不是我开启了时间零,我们三个就都死在那里了。”
“你当时说‘该死的日本人,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们这帮王八蛋都杀干净’!”
弗拉梅尔讪讪一笑:“原来你还记得啊。”
“那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生死危机,怎么能记得不清楚?不过幸亏这次奇袭事件,我们与北美的混血种开启了停战协议,直至今天。”
副校长闭上眼睛,六十多年前炸弹悬在上空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以上帝的名义向你起誓,绝对不会公报私仇。”
昂热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漏洞。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弗拉梅尔慢悠悠地开口:
“不去看看你的S级学员?他好像挺受打击的。你是个领袖,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做战前动员吗?”
“有道理。”昂热离开了。
等到走廊上的脚步声远到听不清时,副校长又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酒瓶,自言自语:
“我可不是个基督教徒啊……”
弗拉梅尔导师不信教,在这个世界上最令他关心的无疑是儿子的婚事。要是他的誓言涉及到曼施坦因下半辈子的幸福,这才具有信服力。
只可惜昂热忘记了这一点,或者说,他也无法强迫弗拉梅尔做一些什么。
这声叹息注定要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不会被第二个人听到。
昂热此刻敲响了路明非房间的门,整理了一下西服:
“明非,你在房间里吗?我是昂热。”
“稍等!”房间内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应答。
大约过了十秒钟,房门才被慢吞吞的打开,路明非红着眼眶,脸上还有清水也洗不掉的泪痕。
“校长,是要处分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