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中,浪花翻动。
酒德麻衣正在游泳。
她纤细的手臂破开海水的弧度是如此的优美,如果身上没有铁青色的鳞片碍眼,估计副校长都会厚颜无耻地凑过来,邀请她喝一杯白兰地。
只不过现在距离世界毁灭不足二十秒,她的身姿就算再怎么优美,也无人能够欣赏。
这是一场与死亡争分夺秒的运动。
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被恐惧吞噬了内心,放弃了挣扎——这就像落海的人身体出现了伤口,引来了鲨鱼。无论你是不是游泳健将,都逃不过被终结的命运。
可酒德麻衣是一位忍者,是一把锋利的武器,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她仍旧选择完成老板的任务。
十米……
五米……
三米……
莲藕一样的手臂终于碰到了那个正在漂浮的不锈钢金属筒,她刚刚抓住边缘,想要顺势搂在怀里,另一股力量爆发,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还没死?!”酒德麻衣瞪大双眼。
那双手正是来自陆离,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曾经优雅的陆老师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他胸口插着象牙似的长矛,螺旋的花纹从伤口出蔓延出去,隐约可以看到心脏。
身上的衣物也被火焰燃烧得差不多,肌肤枯萎,有半截身子已经是燃烧的木炭,仿佛轻轻一吹就能出现漫天烟尘。
这是本源之力,他重伤到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了。
“快了。”陆离的声音有些虚弱,“你想要我的东西?”
“这是老板的宠物。”酒德麻衣没好气的回答。
她没有争夺的意思,世界末日不到十五秒,就算抢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何况她也打不过陆离,冈格尼尔已经顺着洋流,来到了他的手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陆离没有与她争执的意思,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面对迅速靠近的崩溃法则,脸上也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
“启!”
他只说了一个字。
冈格尼尔从漂浮转为直立,它插在海水中,仿佛下面是久违的陆地,而不是液体。
淡色的荧光瞬间扩散,这是方圆十米的圆,隐约能看到古树的虚影。酒德麻衣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好像被人赋予了巨大的生命力。
面对淡色的荧光,就连崩溃的法则都被制止,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互相冲突,散发的波动仿佛两个漂移的大陆板块在碰撞。
陆离施展出来的领域就像一个鸡蛋壳,勉强守护住这片仅存的土地。
“怎么做到的?”酒德麻衣也不得不赞叹这种神迹。
“世界树囊括九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拥有世界的规则。”陆离每说一个字气息就微弱一分,“大概能坚持三分钟。”
“帮个忙,把你手中的两柄武器残骸递给我。”
酒德麻衣翻了一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难道你打算和初代种胚胎死在一起?等我们出去,一切都好商量。”陆离的语气是罕见的柔和。
酒德麻衣思索再三,最终将布都御魂与天羽羽斩的武器残骸扔了过去。
无力的手接过在半空中呼啸的武器,如潮水般起伏的金光在上面荡起,转眼间炼金加持完成。凭借仅剩的残骸,陆离重新复原了两把武器。
接着在酒德麻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陆离用天羽羽斩与布都御魂刺进自己的胸膛,威势凌厉。
“你活够了?”她大吃一惊。
陆离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专心致志,好像外科医生正在给患者手术。
他用两柄武器依次切掉胸口被尼德霍格之血腐蚀的部分,旋即把两把武器扔在水中,响起了淬火的声音。
火焰依旧燃烧着,他所触摸的东西全部都会被剧烈的焚烧。
腐肉被切掉后,严丝合缝的龙牙开始晃动,陆离用尚未碳化的右手握着尾部,骨节发白,用力,最后强行把它剔除出去!
酒德麻衣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也太威猛了。
被拔出的龙牙,终于停止了那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陆离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可是他的身体上,那些火焰仍在持续的燃烧。
最后他的双脚踢水,将不锈钢金属筒荡到自己的身边,完好的右手握住边缘,圆柱形的金属筒立刻发生了形变。
火焰同样将它的外壁融化,滴落的铁水降临在黑色的胚胎上,瞬间被冷却。
从燃烧的不锈钢金属筒中,陆离取出了那枚胚胎。
炼金矩阵被无声地破除,海洋与水之王的伟力让仅剩不多的海水活跃起来,每一滴当中都是敬畏与臣服。
“喂,你要干什么?”酒德麻衣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她看到陆离张大嘴巴,握住胚胎的右手正在一点点靠近脑袋,仿佛要活吞了这枚胚胎。
你是疯了,临死前要吃炭烤初代种?
这个念头在酒德麻衣的脑海中转瞬即逝。
她奋力游去,后悔把武器丢给陆离了,否则在此刻完全可以远程制止他。这是老板的宠物,酒德麻衣不可能放任它变成别人的食物。
只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
海洋与水之王的胚胎已经来到陆离的嘴边。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盆大口,而是轻轻在胎膜上方咬了一个小口子,黑金色的血液从里面喷涌而出,随之带来的还有无与伦比的气势。
“肃静!”一声充满威严的吼声。
胚胎立刻停止了颤抖,一动不动,仿佛死了。
“能将初代种驯服的如此乖巧,除了老板,也只有眼前这个人吧?”酒德麻衣想。
她这才注意到,陆离右手的火焰在触碰到胚胎时,曾经旺盛一瞬,仿佛浇了一盆油进去。可是后来旺盛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木柴燃烧后的浓烟。
陆离用右手高举胚胎,顺着那个口子将黑金血液涂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誓不把他燃烧殆尽不停止的火元素,终于在水元素的帮助下,彻底熄灭。
终于熄灭了这该死的火焰。
陆离长叹一口气,疲惫到了极点。他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任何完整的肌肤,活像从火场被救援出的受害人一样,惨不忍睹。
“你能别盯着我吗?我没穿衣服。”
陆离虽然是抬头仰望天空,但能余光扫到酒德麻衣仍然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
“呸,谁稀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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