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胡濙跟段飞烟说,“你留在这,看看情形如何?我去看看杨家。”此时两人都萌生了一个念头,要救这少年,不能被这群恶人生吞活吃了。
段飞烟着急地问胡濙:“如果到了紧要关头,我做什么?我进去劫人吗?”
胡濙想了想:“你见机行事吧,留住这孩子的命。”
“老爷子,你知道杨家在哪里?”胡濙问刚刚说话的老头。
“很近,你往闹市奔西,没多久有个大宅子,写着杨府,最大的那间就是你,错不了,你一定能看到。”
“行嘞,谢谢老爷子。”胡濙步出衙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杨家。
老爷子说的一点没错,任何人都不可能错过杨家的大门。杨府如同宫殿一般,相形之下,刚刚的广陵县衙门像是穷乡僻壤的院子。
胡濙向门口的守卫表示,他是来医治杨崇虎的伤。守卫不敢放他进去,只得帮他进去询问。但过没多久,守卫带着一个管家匆匆忙忙出来说,杨掌门请大夫赶紧进去。
胡濙由管家带着走入杨府。进入后,胡濙更是感叹其南京乌衣巷附近的房子与此相比简直就是朴素。朱楼画阁,幢幢鼎立,进入后可看到一个小湖,湖上有画舫一般的船,船上有着茶座、棋盘,烟波弥漫,甚有诗意。
管家领着他七拐八拐,绕过一些幽洞,才到了一个府邸。大门敞开,门外站了一些家仆,里头挤了五六个人,围着床前议论纷纷。管家带着他挤进去,边挤边说:“大夫来了,让让,大夫来了。”
床前的中年人穿着质料很好的水色绸缎,一个方头大耳,中等身材但结实的身形,快步上前迎了上来,左手掌里提溜地转着两个大金球,探身询问道:“大夫,赶紧。看看小犬。”此人看来就是杨彪,他神情镇定,临危不乱。胡濙第一眼觉得此人看来是个干练的生意人。
胡濙来的目的就是要救杨崇虎,如果这恶少死了,那少年跳进黄河都会被捞起来鞭尸。他拿出包袱里的金创药,这是多年以前从崆峒派手上取得的金创清血散,还有一颗红色药丸,活血散瘀。他将金创散涂抹在杨崇虎腹间,另外将红色药丸塞进杨崇虎嘴里。其实说穿了,杨崇虎受的是内伤,寻常的活血祛瘀的药都能治。但胡濙觉得奇怪,既然杨彪是五虎门的掌门,为何会连治伤的药都没有,难道这五虎门不练功。
胡濙将手搭上杨崇虎的手腕,输送真气过去。边输送真气边瞧着杨彪,胡濙发现这五虎门掌门并未注意到其在输送内力,难道他真的一点功夫都不会?
胡濙搜寻了自己的记忆,的确从来没听过扬州五虎门。他行走江湖多年,这五虎门如果不属于绿林和四大帮会,那必然属于地方派系,类似苏州的七剑帮。可扬州真正有名的应该是八卦门,有一手奇特的八卦掌功夫。
杨彪关切地看着胡濙和杨崇虎,边道:“大夫,我这儿子可是独苗,您一定得把他医好了,必定重金酬谢!需要什么药材,不要客气,尽管开。”
“令公子不碍事,我给他内外兼服,这个伤修养个百日,应该也就好了。我再开点活血祛瘀的药,每日煎服,百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遗症。”
“那太好了,我这犬子,平时娇宠,总爱闹事,这也是一个教训。”
胡濙看这人说话倒挺大体,不觉得像是那种乡里恶霸、地痞流氓的感觉。此时管家凑了过来,在杨彪耳边说了几句话,扬彪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开口道:“行,就让吕先生全权负责,扬州府孙平那边我去打个招呼,吕先生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另外,给这大夫一间屋子住下,照顾崇虎。他好了,大夫才能走。”说完一个犀利的眼神看了胡濙一眼。
此时,胡濙方知道这人是个霸道人物,竟然要强行留下他给他儿子医病,如果医不好,估计要胡濙偿命。
胡濙听刚刚杨彪的话,就知道杨彪是要去找广陵县的上层单位,也就是扬州府知府孙平孙大人来控制这个案子。扬州知府是从四品官,在京师的话,跟国子监祭酒、内阁侍读学士同一级别,是不小的官。可杨彪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直呼名讳,果然是扬州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