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道:“笑大哥,你这手烧烤巧艺是跟谁学的?”
古错道:“一个老人,江湖人称哭神农。”
石敏惊道:“怎会是那魔头?”
古错听她称哭神农为魔头,心中大为不悦,道:“石姑娘未曾见过哭神农,怎知他是魔头?”
石敏听出他的不满,道:“我也是听爹爹说的,爹爹说当年哭神农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不知有多少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毁于他的手下。”
古错冷冷一笑,道:“成名人物所成之名,未必就是英名,而且表面上是英明,其实质又是什么,谁又能看清呢?就像天绝一样,在你未发觉真相之前,谁知他会是如此可鄙可恨呢?何况,你爹当年曾参与围攻哭神农之事,自是说哭神农的不好了。”
石敏大惊,道:“我爹也一起围攻那哭神农吗?”
古错也颇感意外,看来石敏真的是不知情了,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一遍,直听得石敏云里雾里。她哪会想到哭神农背后有那么多的故事?更没想到的是哭神农之死,竟也与他爹有关!
她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我爹自见了金陵梅寒星后,回家常长叹短吁,定是他已在外听说了什么,开始怀疑十几前的哭神农是否死得冤枉。”说到这儿,她很认真地对古错道:
“我坚信我爹是个正直的人。若当年真的围攻了哭神农,而这哭神农真的是位侠义中人,那我爹一定是受人诱骗,而且后来定已后悔,否则天绝那狗贼也不会对我爹动杀机,毕竟,我爹武功超凡入圣,要杀他得冒很大的危险。”
古错点头道:“或许你多石君子当年真的为天绝所蒙骗了。我相信天绝近段日子频出杀招,决非是为了保住面子不失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日在‘天钺酒楼’,‘飞天穷神’曾土说我二哥古云的招式中合有鞭法,而且是一种很高超的鞭法,我就不由想起天绝,因为普天之下,或许没有比‘绝杀简子鞭’更厉害的鞭法。”
“奇怪的是,以天绝之年龄辈份,本应是不可能向古云这样的小辈传授武学的,这其中的奥秘,暂时是难解了。”
石敏道:“今日之事,必有蹊跷,我倒想明日去会会那个‘无尾蛟龙’,或许会有所获。”
古错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一日奔波,倦意渐渐袭来,古错站起身来,道:“且看我铺上两张床。”
说罢,古错提钺在手,人飞纵而起,天钺闪出,挥出一片寒光,向那头顶松枝罩去,只见寒光闪过之处,松针纷纷扬扬飘洒下来,落了一地。片刻后,古错跃回地上,将那些松针扫作一处,然后将那火堆移开,移至十几步外,然后古错把松针铺在那刚刚烧过之处,铺平后,人往上一躺,松松软软,而下面则因受了火堆烤烧,便可以由地下向上慢慢渗出热气来,已可维持一夜。古错把这一张“床”让给石敏。他等那火堆在另一处燃烧一段时间后,再次移开,如法炮制,又一张“床”完成了。
二人和衣躺下,无星无月,却有鸟鸣虫嘶。
古错难以入眠,他想起了珑珑,想起了哭神农,想起了天绝,思潮起伏汹涌。
石敏更难以入睡,白日在水下之情形让她心跳,身热,脸红。心中如倒翻了百味瓶,那滋味只有她自己晓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沉沉入睡。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二人就近找了一个处水潭洗嗽一番。古错见石敏静静坐在巨石上,身后是如火如某的朝霞,映得一张俏脸神采飞扬,一肩长发披洒下来,垂成千种风流万种柔情。一向来石敏便是一副冰若寒霜之模样。没料到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之时,直把古错看得痴痴傻傻地道:“石姑娘我”支吾着停下了。
石敏抬眼望着他,道:“笑大哥,直言无妨。”双目坦坦荡荡。
古错暗叫一声:“惭愧得很,我怎可如此胡思乱想。”不由俊脸一红,道:“我我们这就去找那‘无尾蛟龙’吧。”
石敏看他神色,知他本非欲说此言,当下也不点破,点了点头。
没想到“无尾蛟龙”在这雁荡山一带,名气倒也不小。古错二人没走多久,就找到一个极小极小的村落。说它村落,似乎还是抬举了它,因为总共才三户人家,四五间房。
村子小,四周散布的状如塞外帐蓬的东西却多,中间一根直直的树干竖起,四周似乎有三四人环围那般大,古错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将许多稻草捆在树杆上,也许是为了防潮吧,这些稻草将来农人要用它烧饭的,不能搁在地上被水侵烂了。
村子虽小,却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墙是鹅卵石砌成的,路是鹅卵石铺就的,一口水井四周也尽是鹅卵石。古错二人见了,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胸中的烦闷似乎也因那光滑的鹅卵石一扫而光。
古错与石敏找到一个老人,也是一个地道的山里农人,脸上纵横着无数的皱纹,看去如一张皱了的柿子皮,一身衣裳打着补丁,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正在用一把铡刀铡草,也许是年纪大了,那草在他手中要挣扎半天才能好不容易切成几截。
古错一问:“无尾蛟龙”在何处栖身,那老农脸上便问过一丝惊恐,转身就走,却被石敏一把拉住,道:“老人家,我们只是寻常游客,因听说这一带有个叫‘无尾蛟龙’的强盗出没,常掠人财物性命,我们才向您打听一下他们栖身何处,我们便绕道而行,免得撞上。”
也许是看石敏是个美丽绝伦的姑娘,这老农才安定下来,开口说了一通叽哩喳拉的话,古错一下呆住了,原来这老农只会本地方言,而雁荡山一带的方言又极生涩难懂。
那老农也大为着急。找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用它划了起来,古错一看,原来这老农还是识字的,在地上写了“三折瀑”三字,然后又在地上画了一条弯曲的线,一头粗一头略细,细的那一头又分成两根线,在两根细线之间,老农重重地画了一个圈,然后用一个箭头拉到“三折瀑”三个字上。
写罢,老农站起身来,用手这么比划着,口中发出如水般的“哗哗”之声,古错问道:
“您这细线是代表河流吧?”
那老农一听连连听头,很是高兴。石敏从身上掏了一锭银子给他,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古错与石敏转身走开之时,那老农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投了,化作挂在嘴角的诡异的冷笑。
古错与石敏走出几步后,古错突然回头,老农大吃一惊,脸上的冷笑一下子僵在那儿,但很快,他又换上那种憨厚的笑容,等石敏转身时,看到的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了。
古错暴喝一声:“纳命来吧。”长身而起,人如惊雁过空,凌厉无比地扑向那老农。
石敏以为古错竟要对这样一个山里老农下毒手以杀人灭口,封锁消息,不由大为不满,人也同时跃起,手中乾坤圈疾扫古错后腰,这一招杀着并不多,只是速度奇快,她只是意在逼古错撤招,而无伤他之意。
那老农却突然双手一扬,已有两柄飞刀疾飞而出,射向古错,同时人也高高跃起,竟连踢四脚,分袭古错下腹、胸前、咽喉和髋部,招式竟是凌厉毒辣异常!
当然对古错来说这是构不成什么危险,右掌疾扫,劲力汹涌而出,立刻将那二把飞刀震出十几丈外,同时天钺出手,虹光一闪,那老农忽地发觉自己的腿无论哪一腿踢出,最后都必踢进那钺刃之中,不由心头一凛,生生收招,就地一个“懒驴十八滚”滚出战圈圈外,然后身子向后疾弹而出,竟欲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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