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增辣还不容易吗?葱辣鼻子蒜辣心,生姜辣到脑门顶。”
尽管没有花椒,英国人用来炖肉的丁香可有一满瓶。丁香入口也会给唇舌带来淡淡的麻痹感,虽不如花椒霸道激烈,却更加绵长。
更可喜的是,昨晚,安德森太太听她用各种比喻来描述了“麻”滋味,居然听懂了。今天来做客,带了一瓶自家泡的“甘松酒”。
甘松是一种散发松脂香气的草本植物,不仅有淡淡的麻味,还有回甜。
最麻烦的还是缺少适合炒料的油。
众所周知,四川麻辣火锅要么用牛油,香浓醇厚,汤色诱人;要么用清油,也就是菜籽油,滋味温润,久吃不燥。
眼下这两种油都没有,只有安德森家乐于赞助的羊油。自家的羊,自家熬油,雪白的一罐。看着倒是很喜人,只可惜羊的气味太明显,也太独特。
面对这一堆绝非传统火锅的锅底调料,若是从前,秦椒大概就会认为做不出正宗好味,绝不能凑合了事,倒不如放弃麻辣红汤。用许家爸妈钓的鱼和本地自产的番茄,打个白汤锅底,暂时忘记自己不是四川人呗。
现在,这些理应被嫌弃的食材却在她脑海中不断搭配、组合,如一片片拼图,最终拼出一锅像模像样的底料。
看汤色,红亮艳丽。
闻气味,香辣诱人。
的确不正宗,但四川火锅该有的“麻”、“辣”、“鲜”、“香”都有了。
尤其是这个“鲜”,让许唯一一边学着炒料,一边大加感叹:“鱼加羊,这个搭配实在是太聪明,太有意思了!”
许家爸妈从山溪中钓上来的天然无污染的鳟鱼,个头不大,但骨肉坚实又丰腴,还没有小刺,恰好剁巴剁巴同羊油熬出汤底。
只可惜,这么鲜的火锅,烫不了她爱的脑花、毛肚、鸭肠、牛肝、腰片了……有的是吃不完的小肥羊,本地荒野里的”溜达鸡“,安德森先生带来的野兔子,以及他家后院出产的土豆。
为客人们准备蘸碟时,秦椒也有些犹豫。
四川人吃火锅,通常三种蘸碟:油碟、干碟和原汤碟。
没有花椒和辣椒面,干碟首先排除。
安德森一家和周贝拉都很少吃辣,原汤碟也不合适。
至于油碟……不辣,既能完美地锁住火锅的味道,又能为烫好的食材迅速降温,保护口腔和肠胃。
然而这里是没有香油的,难道用葵花籽油加算你和芝麻凑合?到底差了些意思。
她正在思索要怎么调配,就听一旁观摩的周贝拉说:”听你的描述,这个油碟和日本寿喜锅的生鸡蛋,应该是差不多的作用。“
的确,秦椒也知道,寿喜锅会用生鸡蛋当蘸料,热腾腾的牛肉裹上蛋液不仅增添风味,也能让温度更加适口。
”那要新鲜的无菌鸡蛋,这会儿上哪儿去找?“
安德森太太笑了,扭头就喊自家孙子:”艾迪,把今天捡的鸡蛋拿一篮来,别忘了先在紫外灯下照一照。“
如此群策群力之下,他们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火锅。
“这就叫神似胜于形似!”秦椒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