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开始自动分泌唾液。
“别客气,你先吃冷盘。”秦椒如蜜蜂穿花般来往于前堂后厨,要一道道把热菜重新加热,“红薯干是亨利昨天就炒好的,说是你们老家过年的传统。”
傅亚瑟从记忆中找到了相似的画面。
很小的时候,他祖父和其他几位祖辈都还健在,傅家人每隔几年也会聚在一起吃个吃团圆饭。
他和马克他们有时溜进厨房,就会被老亨利塞一把这种红薯干。吃起来嘎嘣嘎嘣的,比薯条更香甜酥脆,而且一点不油腻。
他好像还问过,为什么不像薯条那样油炸。
亨利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你爷爷的爸爸小时候家里穷,油很珍贵。所以人们从河里淘出沙子,洗干净后放在锅里和食物一起翻炒。是不是比油炸的更好吃?”
他记得,听完这番回答,自己又惊奇又担心,总觉得牙齿里沙沙的。马克更是故意扯着嘴巴大声作呕,叫嚷不要吃泥巴,要吃真正的薯条。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吃这种红薯干。亨利渐渐也不做了。再后来,老一辈的人相继去世,大家不再有机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现在他夹起一片放入嘴里,细细咀嚼。暌违多年的香甜中,还夹杂了一丝近似愧疚的难言滋味。
“这个培根怎么样?我还让艾瑞克挑贵的买。”秦椒端着热好的菜又冒出来,随手夹了一筷子投喂自己,然后满脸嫌弃,“果然比不了腊肉香肠啊。”
毫无餐桌礼仪,但莫名可爱。
傅亚瑟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向桌面,指着拼盘中一道三色沙拉夸了句清爽可口。
“这叫凉拌三丝。”秦椒讲解道,“莴笋丝、胡萝卜丝和粉丝。好吃就对了,我家传的味道!”
她如数家珍,先说冷盘,再推热菜,每一道都是正宗风味,每一道都是除夕必吃。m.qqxsnew
大吉大利红油鸡块。红油是川菜中最温柔的一种辣味,香而不燥,略带回甜。
年年有余干烧鲶鱼。鱼肉表壳酥香,内里细滑入味,哪怕不吃鱼也一定要吃鱼肚中烧软的大蒜。
锦上添花海味什锦。四川不靠海,从前也没有空运海鲜,但川菜厨师偏能用鱿鱼、金钩、鸡肉、香菇和笋片等种种干货调出鲜美滋润的“海味”。
……
她自己吃得畅快,说得也畅快,没想到傅亚瑟竟也从善如流,或多或少都尝了一些。
直到最后两道热好的“大菜”上桌。
“咸烧白,甜烧白,我们四川年夜饭必不可少。”
傅亚瑟筷子一顿:“这是……肥肉?”
“咸烧白是七肥三瘦,甜烧白是九肥一瘦,很讲究的!”秦椒心知他一定不肯,嘴上却热情推荐,“这叫蒸蒸日上,甜蜜美满。别看是肥肉,吃进嘴里可一点儿不腻。”
说着自己先来一片咸烧白:“好香啊,不愧是冬菜打底!可惜花椒不是汉源的,还少了点泡海椒,否则至少得配三碗米饭……”
傅亚瑟看看她陶醉的模样,再看看盘中黑糊糊的不明物体,正举筷不定,又听她笑嘻嘻挑衅:“这可是你们南充的冬菜,真的不尝尝?”
nchong?”傅亚瑟下意识模仿发音,十分疑惑这个单词为什么会同自己联系在一起。
“nan南!”秦椒很努力地发出鼻音,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亨利说,你家祖籍是四川南充。难道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