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依然保留着那一枚胸针。”
安德鲁点点头,“这是我对伊丽莎白的承诺。胸针只是小家伙的单程车票,对其他任何人无效。还有一件事情,我今天签发了作为轮值议长的最后一次流放令。明天黎明之前,你的巡警与宪兵队配合,将这些人和他们的亲眷,一共205人,必须安全无误的送到停泊于塞纳河边的两艘双桅货船上。”
算起来,这是安德鲁以流放国内罪犯填充海外殖民地的名义,公然将大批立宪派贵族从巴黎各个监狱里释放出来,已经是第五批了。
刚刚被巴黎公社任命为监察委员会的马拉等人,对此表达了强烈的反对。他甚至在科德利埃俱乐部猛烈抨击安德鲁背叛革-命的无耻行径,宣布不再承认安德鲁集团和布里索派联合操控下的立法议会,不再具备作为2500万国民代表的真正资格,并号召巴黎民众起来推翻这个庇护反革-命分子的“肮脏之地”。
作为回应,安德鲁直接下令宪兵队在巴黎公社的会议现场公然逮捕马拉,还以辱骂神圣议会的罪名,将其下发到凡尔赛的采石场服苦役两周。而自始至终,作为曾经的科德利埃俱乐部主席,新任内阁大臣的丹东却始终保持着缄默。
在司法部的豪华官邸内,乔治-丹东全然没有刚被任命为内阁司法部长时的兴奋感。而一天之前,丹东还在他的第一篇对外公文中,自诩为“这个世界上最自由、最强大、最民-主的2500万人的革-命部长”。
此时,丹东在面对德穆兰、法布尔、弗雷隆、塞舌尔、塔利安、俾约-瓦伦、罗伯特、帕雷、巴雷尔、勒让德尔和肖梅特等巴黎公社的委员与科德利埃俱乐部的同志质询时,表现得勃然大怒。他那巨大的拳头不停的敲打着书房里的大桌案,整个房间里,都是司法部长那野兽般的咆哮。令人不寒而栗。
“该死的,你们要我怎么去做?以司法部长的名义签发一道无法执行,且令人耻笑的命令,能将马拉从宪兵队看管的监狱里提出来?还是让科德利埃俱乐部和巴黎公社筹办发动下一次起义,推翻以安德鲁和布里索为首的联合统治?
……你们都请记住了,那是马拉在公开煽动暴-乱,试图颠覆国民立法议会。身为轮值议长的安德鲁已经非常克制了,他没有拿煽动暴-乱重罪来去逮捕马拉,否则,即便是最轻徒刑也会被流放到6千公里之外的北美殖民地!”
说完,丹东挥了挥手,很不礼貌的众人赶出大臣官邸。很快,生性腼腆的迷人妻子从另一个房间里悄悄的走到书房。
“乔治,我又在无数客厅与卧室之间迷失了方向,还在一面镀金的威尼斯大镜子前吓得直打哆嗦。”加布里埃尔双手很是自然的搭在丈夫腰间,娇嗔的说。
每次听到妻子那甜美的声音,丹东那满腔怒火就会异常神奇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加布里埃尔揽入胸中,两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亲吻与抚摸。
但好景不长,书房又传来两个该死家伙的声音,是丹东的掌玺秘书法布尔和私人秘书德穆兰又辗转回来了。于是,加布里埃尔拿出手帕,将丈夫脸上和脖子上的口红轻轻擦拭。然后,她自己就从通向小餐厅的房门里,悄然离去。
正如安德鲁所指出的那样,丹东任命部下和助手的水平很是一般。
为人轻浮的德穆兰对待司法部的公务,就像孩子摆弄自己的玩具一般,甚是随意。除了煽动与挑衅性的文章写的还不错,德穆兰一贯爱慕虚荣,为人过于理想化,既不会出谋划策,执行任务时也极不认真负责,将所有重大事务都推到掌玺秘书法布尔那里,并任由对方瞎胡闹。
至于法布尔,之前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剧作家,还当过流浪汉,被很多人视为鼠窃狗盗之徒。当成为司法大臣的掌玺秘书之后,法布尔便获取了自家老板的签字权力,而且是肆意滥用,只是为金钱美女和奢华享乐。短短两天,法布尔就从司法部的金库里提取了5千里弗尔为他的新家增添一些豪华的家具和漂亮靴子。其中不乏在黑市里,连哄带骗的买回暴民们劫掠杜伊勒里宫的王家财产。
作为司法大臣的丹东,非常清楚两位亲信的为人,但丹东喜欢感情用事,为人过于宽容与大度。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即便对方欺骗,甚至背叛了自己,他也不主动去伤害朋友,即便是心中的痛恨也难以做到。
而这,也是安德鲁支持丹东出任司法大臣的原因所在。至于罗伯斯庇尔,穿越者越来越感觉他太小家子气了,厚厚的笔记本里居然写满了他所仇恨的人,哪怕有些人曾是罗伯斯庇尔的恩人、同志、同学、战友和亲人。
丹东的两位秘书之所以辗转回来,那是他们给司法大臣带来了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
雅各宾派俱乐部,罗伯斯庇尔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在这个似乎被布里索和安德鲁遗忘的战斗岗位,加紧固化自己的政治阵营。他不停的向俱乐部的会员们,发表自己对8月10日革命的看法、见解与主张。之后,他又将自己的讲演稿全文刊印发布,并通过执掌的通讯委员会扩散到全法各地的雅各宾派分部。
其中一篇通讯文中,写道:
“1789年,巴黎人民揭竿而起,对抗王室的压迫,将自己从旧秩序中解放出来,但当时的人们对自由的想法依然模糊,对自由的原则也知之甚少,一切只处于起义的热情。接过却是一群看似伟大的人接过了人民取得的权力,而一无所有的人民却依然一无所获……
1792年,巴黎人民变得冷静而镇定,他们不仅要向冒犯他们自由的法律复仇,向在此置他们权利不顾的所有不忠的发令者复仇。他们将三年前,他们的代表(指罗伯斯庇尔自己)提出的原则付诸实践,他们行使了自己的主权,利用自己的权力来保证自身的安全与幸福……”
罗布斯比尔不停的游说台下听众,并努力促使他们相信,自己才是捍卫人民利益的保民官,是他组织、策划与领导了比起攻占巴士底狱,更加伟大、明智与纯粹的8月10日革-命。
此外,罗伯斯庇尔在反复的强调一点,需要“尽快实施意义重大的普选权”,让所有消极公民都享有积极公民的权力,“这是革-命带来伟大福利之一”。换句话说,由于所谓的立法议会不是普选产生,所以必须在今年9月末提前解散,重新进行国民议会代表的选举。
8月19日夜里,罗伯斯庇尔刚刚结束在俱乐部的演说,刚回到台下的他从库东那里得知了东北边境的战事:13万奥普联军在1万法国侨民支队的领带下,已在8月18日清晨,从弗雷斯特选帝侯国一侧进入了法国境内,干涉军兵分两路,一路即将攻打边境要塞维隆(默滋省),另一路准备朝东北重镇梅斯(摩泽尔省)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