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佳肴均为上乘,玉盘珍羞可值万钱,芙蓉卷上那一点红特惹人眼,见之食欲大增,原来那是水灵灵、红艳艳的新枣,如闪烁的繁星,一个个都眨着调皮的眼睛,近看小笼汤包,多娇嫩的皮儿,如同一个个鼓起来的肥嘟嘟小胖娃娃,轻轻一捏就破皮露馅了,透过外皮儿,你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那纯美的汤汁儿,八珍玉食,见之让人垂涎欲滴,吃之让人唇齿留香,可这样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却对幽玥无半分诱惑,如同嚼蜡,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口也吃不下,看着这比小院富丽堂皇成千上万倍的高楼殿宇,幽玥半丝开心也无,在这独栋的高楼里,她被美其名曰安胎,实质是被卿天羽软禁了,这个男人的疑心病太重,任凭自己的百般解说都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自己真的落入了圈套中,而设圈套之人很好的利用了卿天羽多疑的本性,此人一定对卿天羽极其熟悉,幽玥一时想不明白,此人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离间自己与卿天羽吗,当然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大吵之后,自己被软禁了,成了一只金丝雀。
那夜的月亮是娇羞的少女,弯弯的挂在树梢上,投下一圈又一圈的淡黄色光晕,又如一位如泣如诉的少妇,诉说着她的凄凉与孤独,夜色冥冥,万物静静,一手提灯笼,一手护肚子的幽玥走的万分艰难,可又不敢诉半分苦,一路高悬的心上蹿下跳,若是真,自己此趟是对的,若是假也无所谓,大不了当揽月游江一番,走入宽阔的江堤上,晚风带着月色扑面而来,月光也明亮了许多,均匀的撒在湖面上,湖面上波光闪烁,月色便朦胧地在湖面的水汽之上,夹杂着嫩柳的清香,使人散心悦目,月光翩跹着,低吟着,这光剔透、朴素,这光美丽、纯洁,如此人间美景幽玥是无心欣赏,当渚心亭里那抹身影跃入眼帘,幽玥才松了口气,真的是天湛!虽然是背影,的确是他!
一股暖流冲鼻而出,湿润了眼眶,天湛,当时自己那样伤他,也是万般无奈,若非如此,卿天羽性命难保,自己从来没想过去伤害他,却深深伤害了他,在自己心目中,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在安南王府后院树上闲逸的少年,任性、胡闹却有自己的理想与报复,像一头骡子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把学堂搅的天翻地覆,被天恬姐罚着抄书简,不仅不抄还把书简给烧了,喜欢偷偷摸摸的演习阵法,对刀剑特别痴迷,若非当年薛家的落井下石,今日的他,应该是安南王府的世袭小王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吧!往事哪堪回首,让人思断肠。
曾经的安南王府里有天恬姐、天湛、自己、音权和翠环,可现今它早被遗忘在红尘中。
曾经的安南王府里也是春色怡人,花团锦簇,可现今它已被灰尘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天湛,你还好吗?”来人缓缓转过了身,他与天湛的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可只一眼,幽玥便知他不是天湛,一个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是任谁也模仿不了的,“你是?”幽玥虽说时日相隔太久未见天湛,但那种相处的味道是变不了的,此人似乎与天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未注入一种被称为灵魂的情感,突然想到,天湛说过替身,他是替身!幽玥的头一下子炸开了花,此人冒充天湛,趁夜骗自己来此有何目的,这是个陷阱,这是个圈套,可惜当意识到危险靠近时,已经没有抽身离去的时间了。
“王妃,夜色如此美妙,怎么前脚来后脚就离去呀!”一道女音打破了寂静,亦祈墨踏着月色款款而来,她还是当年的她,身上未见多少时间流失的痕迹,抬首投足间贵气十足,只不过那嘴角不知何时驻上了永恒的微笑,虽笑意盈盈可凉透了幽玥的心,自问自己与她的交集并不多,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眼下的身份不该是临主的宠妃吗?午夜时分不在深宫内苑,怎么会出现在渚心亭?是她引诱自己来此吗?自己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何苦如此费尽心机,对她有什么好处?当看清她身后之人时,幽玥如坠冰窟,卿天羽整个人冷的如一尊冰雕,长身玉立,一动不动,未有本分言语,可幽玥的心已被言语的洪水淹没了,那种凉意由脚心沿着七经八脉寒遍全身,将血液冷却冻结,四肢都失去了感觉,心中感觉到肌肤被冰一寸寸侵蚀的透骨寒,迟暮冰冰雨,颗颗透骨钉,“我……”幽玥不知该对卿天羽说什么,如何去解释事情的始末,自己只不过来关心一下天湛?自己被骗了?自己……从空气的温度里,幽玥明白两人之间虽仅隔几步却在心灵上有了万丈鸿沟,这万丈深渊便是卿天羽的疑心,一直以来,幽玥明白,卿天羽有童年的阴影,最害怕欺骗与隐瞒,自己对他一直以来以来也就将心比心,开诚布公,可这次……这次……怎么对他解释,仅仅只是关心天湛,自己并不是欺骗他,自己只是……“七哥”惴惴不安,手上的灯笼“啪”的一声落地,烛火如当事人的心情一般,熄灭了。
“走,深更半夜乱跑什么”卿天羽拉起呆若木鸡的幽玥,大步离去,他的双手力道很大,痛 的幽玥眼泪直转,可是他明知幽玥疼痛不已,可就偏不放手,心中的怒火已燃正旺,训斥、毒打都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悲凉,没想到自己掏心挖肺相待的女人,心里始终向着别的男人,为了别的男人,半夜出来偷偷见面,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管孩子的安危,女人们的千言万语在耳边盘旋不去,“她可是苏湛的小妾,她的心并不在王爷这,她只不过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罢了”是的,当年整个襄凡都知道,苏家公子金屋藏娇,藏的就是她这个幽玥郡主,是的,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很多时间,她总喜欢一个人默默垂泪,她没有像大院里任何一个女人那样,为自己痴为自己狂,她嫁给自己是为了不违师命,她爱卿天湛吧!若不然怎么会……?这些足以证明她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她就是!就是!
“进去”
“干什么,这是哪?”幽玥被强推入马车,又被强硬的拖下马车,任她如何解释,卿天羽寒着张脸,半字不发,本就夜深人静,加上白天康福公主大闹小院一场,幽玥精力不济,也就懒得解释了,多疑是卿天羽的一大“本质”,幽玥多年前就领教过了,若有一丝理智,当年他就不会乱杀好心收留他俩的老人一家,都有了血的教训,可却不知悔改,幽玥转寒心为怒火,他是自己的夫君,却与一群女人合谋来算计自己,他又为何骗自己,他想干什么,“七哥,你与一群女人一起骗我,有意思吗?这是哪,我要回家睡觉”
“以后就住这,现在回家睡觉,半夜约会情郎怎么不累不要睡觉了,你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卿天羽!”幽玥泪水夺眶而出,他竟然这样污蔑自己,朝三暮四,自己朝谁暮谁了,他眼瞎吗?自己这是被他大院里的女人们算计了,大院里的女人是如何来的,他心里不清楚吗?自己一直想过平静无波的生活,可有大院的女人在一天,这就是奢想,他说总有一天会让大院消失,只要他有一颗对权利热衷的心这也只能是一个奢想,他自己
三妻四妾,美人如云,凭什么对自己要求如此苛刻,更何况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么样指责自己,“卿天羽,说话放尊重点,若这日子不想过了,若这个家不想要了,大不了一纸休书,我商幽玥立马卷铺走人”幽玥已经被气的没有了理智,她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意。
“你想卷铺子与你情郎私奔”卿天羽不怒反笑,笑声刺耳,久久不去,单手掐住幽玥下颌,迫得幽玥不得不注视他那张狰狞的俊脸,原来人在怒火中,再美的容颜也变得狰狞可怕,“你想走,门都没,嫁给了本王,活着是本王的人,死了亦是本王的鬼,本王的女人天底下几个男人敢碰,本王定叫他五马分尸,生不如死,商幽玥,做女人要懂得做女人的本分,长的不是倾城倾国还喜欢到处暗留芳香,有点本事”字字如刀,割人肉挖人心。
“你个混蛋,卿天羽,你……”幽玥平日里性格较温顺早被气的无理智,双手双脚对卿天羽又踢又打,若不是下颌被死掐住,恨不得咬上一口肉,又怕伤了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亮晶晶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落不停,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衣襟上,这种强烈的自尊受辱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剜进了幽玥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手脚麻木了,血液快凝固了,幽玥呼吸急促,双侠通红,甚至都来不及呻吟一声,两眼一黑,就倒在了卿天羽怀中不醒人事,醒来时是个日落黄昏,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一切都回不到原点去了,生活似乎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看着被卿天羽强拉走的幽玥,亦祈墨笑的无声无息,她不相信她的这招棋对卿天羽无本分作用,这个男人对她如此狠心,一直在利用她,可惜明知如此,她还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明知是致命的毒药却甘之若饴,可是女人的嫉妒心深深折磨着她,让她寝食难安,原来他喜欢单纯如明镜的女子,可是曾经她也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风中白莲呀!是谁一步步将她塑造成了今日的自己,当年他将自己送到阳随帝身边有没有心痛过,当年他亲自安排昊天帝对自己情深不悔有没有后悔过,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盟友?棋子?似乎身份很多,可惜独独少了自己最在乎最珍惜的身份,自己的容貌可以说是冠绝天下,与安静平分秋色,哪个男人见之不是趋之若鹜,可偏偏事与愿违,最想要的那束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投来,哪怕一眼都没有,很多时间渴求见一眼便好,可真见了一眼又渴求进一步,人总是在矛盾中挣扎,哭哭不得解脱,抬头望月,月色依旧,亦祈墨苦笑,他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正如高挂天空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可是自己恨!如何解这心头之恨,他竟然喜欢如此平庸之女,无姿无色,不就多读了几本兵书,会点小计谋,他喜欢这样平凡的女子是在羞辱自己吗?伸出素手,月色真美,流泻在自己手指尖,可惜静夜将不得安静,朱唇轻启:“还站在夜色中干啥,出来吧!”
一个女子的身影由暗转明,看不清她的面目与表情,“夜深露重,贵妃娘娘还是回宫就寝吧!”
窗牗上的雕花早不知被幽玥数了多少遍,用双脚也不知丈量这独楼多少遍,幽玥犹如牢笼里的困兽,哪有半分养尊处优的雅情,心急如焚可又怕伤了胎儿,肚子大如斗,行动已经很吃力,加上心区时不时不适感,偶尔还传来一过性的刺痛,卿天羽像人间蒸发样,连鬼影子都不见,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幽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事并不会因彼此大吵一架而烟消云散,若不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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