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成河呀!
“睡吧,明还要赶路”卿天羽将手中干饼强塞入嘴中,囫囵吞枣咽了下去,朝身后草铺走去。
身后的幽玥纳闷呀!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的速度还快,刚才不还是有说有笑的吗?怎么一眨眼,就摆出了一张黑煞恶熬般的脸来,“难道他是唱戏的”幽玥在脑瓜子里搜了半天,也只能找出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嗯”幽玥踟蹰了半天,这个破古宅,除了黑就是蛛网与灰尘,她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千金,也不是金尊娇贵的皇室亲贵,可此处,到处是残垣断壁,斜挂的蛛网,唯一一张可容人的草铺已被某人占去大半,这让她去何处落脚,何处休息,“难道要抱膝依火独自愁?“
“过来,睡!“卿天羽侧翻了个身,腾出半个草铺。
幽玥脸那个红呀!似夏空天边燃烧的火烧云,点燃了整个脸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很尴尬,虽说自己男子打扮,可也不能越规矩,虽说自己未经人事,可也不能乱禁忌,虽说自己生性豁达,可也不能毁乱礼数,“哎-----“看来今夜只能对火独愁,听泣到天明了”幽玥无奈的叹息。
吐出那三个字,卿天羽心中似翻了江倒了海,心底有两个声音在叫嚣着,彼此挣扎着,彼此争斗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填塞了他胸腔的每一个角落。
意识渐渐模糊了,“女鬼”的哭声似乎停住了,天地好像颠倒过来了,幽玥只知道身下很软,身侧很暖,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暖流那边移去,上午担惊受怕,下午一路狂奔,晚间惊吓过度,疲惫感似洪
水猛兽般袭来,蜷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醉入梦中。
卿天羽支起半个身子,用披风把幽玥裹的严严实实,手停在眼前这张素颜小脸上许久未曾落下,似在面对一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心骇得无法触碰,怕灰飞烟灭、怕破裂成片、怕消失不见,眼下的人,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面含喜色,一会儿面带忧愁,一会儿微嘟樱唇,一会儿隐见梨涡,卿天羽略低头在幽玥额头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小野猫”突然,卿天羽整个身子僵硬起来,侧耳倾听,快速伸手点了幽玥的睡穴,施施然从草铺上走了下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朝古宅外走去。
夜半三更,一轮昏月当空洒下几缕微暗的月光,落在庭院中被风辗过,粼粼闪闪,哀草枯木也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光彩朦胧,轻盈中透出一层妩媚,清凉中内含一层韵味,古宅微湿的地上,是几个被月光拉长了、斜矗的身影,静跪无声。
“郝峰,事情办的怎么样?”一声如地狱修罗般的冷声乍然响起。
为首之人快速回道:“属下已按主上吩咐,肆硕骑已毫发无损安全撤离,未给对方留任何把柄,请主上放心”
“嗯,不错”卿天羽满意道,“没想到本王身边何时养了一匹狼,还给狼咬了本王一口的机会,对这种畜生,知道怎么做吗?”
“是”为首黑衣人作揖道,“只要有机会,属下一定手刃逆贼”
“去把本王战死的消息散播四国,本王要看看,他们将拼得怎样的鱼死网破”卿天羽冷声道:“回去,让僮礼暂处一切内务”。
“这----不好吧!”为首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那府中姬妾该如何处理?”
卿天羽一回头,透过半开的窗户,一束月光流泻在幽玥身上,他皱眉道:“这事还需要本王教你吗?全都打发走”
“可这茹洁夫人是皇家亲戚”郝峰有点汗颜,这领军打仗、翻山越岭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这处理起主子的家务来,还真让他棘手,府中姬妾众多,不是一句打发走便可的,若不小心把主子喜爱的女子打发走了,主人若知道了,这倾天怒火还不是要自己受,而自己的主子心思测测,那位茹洁夫人就更难处置了,送回茹家不妥,留在雍倾王府亦不妥。
“随便你”卿天羽不耐烦的打断了郝峰的疑虑,“本王游山玩水半载,你负责把迫害本王的暗卫除净,别影响本王的心情,知道吗?”
“是”一众黑衣人齐声回道。
卿天羽一摆手“退下吧”
“那属下众人告退”郝峰将领众人退下,忽听卿天羽低声问,“可带银子了?”郝峰一楞,“主子是要银子吗?没听错吧?”
卿天羽凑近道:“下次,带点银子来,本王……”楞了半天也没半个字,郝峰嘴唇的弧度越来越大,一记爆栗下去,卿天羽微怒道:“当心你的脑袋”
郝峰一手捂着脑袋,一边唯唯诺诺后退,可那狭促道笑声还是溢出几丝,“主子似乎没以前那么冷漠,有点变了”
卿天羽抬头瞧着天上的半轮昏月,不知何时才会圆。
蓼岸风多桔柚香,江边一望楚天长,片帆烟际闪孤光。
目送征鸿飞杳杳,思随流水去茫茫,兰红波碧忆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