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伙计,已经卷了家里的钱财落跑了,唉,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能识人!”那张老板沉默了一下,说道,他说的平淡轻松,可安小楼分明看到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天气并不炎热,若非紧张,他为何会有汗珠?
“哦?那你倒是细细道来,若果真如此,我们官府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安小楼一拍惊堂木,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张老板与安小楼已经见过两面,还一起吃过一顿饭,从第一眼看到安小楼时,他便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原来还是个县太爷,“我家是有个伙计,叫王二,年纪十九岁,在我这里做了五年了,从十四岁起就来学徒,我素来待他不薄,可谁承想他竟然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私自携带了我的金银,逃跑了……”
“哦?”安小楼与樊老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从樊老八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令人深思的眼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四五天了吧。”张老板的声音依旧很镇定,只是他擦汗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为何不报官?”安小楼逼问。
“我……”张老板咽了口唾沫,“我怕耽误孩子的前程,毕竟我们宾主一场,我也不想他将来落到个吃牢饭的下场,再说他带走的那些金银,也不是很多,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张老板又开始擦汗,说话开始有些颠三倒四了。
“哦……”安小楼拉长了声音说道,“你很热么?”
“我……我不热……多谢大人关心!”张老板愣住了,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汗,哆嗦着回答道。
“既然不热,为何一直在流汗?”安小楼笑问道。
王周这个时候一直跪在一旁,一会看看安小楼,一会又看看张老板,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的模样。
“我……”张老板被安小楼这么一问,便更是紧张了,一边不停的擦汗,一边嘿嘿干笑着说道,“我刚说错了,小的是有些热的,这天气真热……”他一边颠三倒四的说着,脑子里就已经是一片轰鸣,全乱了方寸,而他身后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说起来,我好想也见过那王二穿个这样的衣裳出门啊……”一个人有些狐疑的说道。
“没有吧,那王二平日里都是青衣小帽的!”另一个人反驳他。
“有的,他那次来我铺子里买胭脂水粉就是穿的这个!”那人笃定的说道。
“胭脂水粉?他一个后生小歪,买什么胭脂水粉?”另一个人奇怪的问道。
这公堂之上安静无比,因此虽然那堂外站着的人是轻声私语,安小楼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于是笑着问道:“张老板,你家里有几口人?”
“三……三口!”张老板哆嗦了一下,回答道。
“三口?”安小楼问道,“你确定?”
“四……四口,不过我那小妾半年前已经生病去世了。”张老板终于是想起来他家究竟有几口人了。
“呵呵,张老板,你记性好像不大好啊,说说你那小妾吧。”安小楼说道,“说说她为人如何,又是怎么死的。”
“我那小妾,是那次我去苏州城的时候,从别人手里买下的,我们感情深厚,一起过了四五年,不过一直没有一男半女,去年此时,她忽然身染重病,并且一病不起,医治无效,就这样死去了。”张老板这次说话流利了许多。
“哦……老吴,你们这吴县,有几个大夫?”安小楼忽然问那皂隶道。
“启禀安大人,吴县很小,只有一个大夫,一个药铺,那就是一善堂的刘大夫。”老吴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传刘大夫!”安小楼大声道。
堂下立刻就有公差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白胡子老头被带了进来,一进来,便颤颤巍巍的想要跪下,安小楼制止道:“年纪大了,可不必拘泥这些,来啊,赐座!”于是就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在一旁,让那老头坐了。
安小楼此刻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代理知县的身份中了,不知不觉一应事务都安排的很好,在一旁的樊老八倒是渐渐的没什么事可做,成了个看客,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很喜欢做这个看客。
那老头一坐在椅子上,便拱手向安小楼说道:“草民刘菜根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唤草民有何吩咐。”
“刘大夫,你可认识这堂上跪着的人?”安小楼指着正在一旁跪着的皂隶老吴、王周和张老板三个问他。
那老大夫眯缝着眼,使劲的辨认着,终于说道:“哦……是他们,老朽认得,这……这个是皂隶老吴,那个是王周,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这个是张老板啊!”
“那么请您老仔细回忆一下,最近一年里,他们三个可否有找你看过病?”安小楼提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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