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便看到那两个公差东倒西歪的睡在椅子上,口水横流。
“咳咳!”安小楼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
“谁!”那两个公差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似的拔出自己的刀来,也不顾帽子歪了衣服皱了,胡乱喊道。
“还能有谁啊,两位公爷,这么贵人多忘事啊?”安小楼对他们俩印象并不太好,单从他们那次收了童老爹的那些血汗钱就不喜欢他们。
“哟,原来是您呐!”那瘦猴子首先清醒过来,看到安小楼后,便笑嘻嘻的把刀收好,凑到安小楼跟前,“安公子,您一向可好啊?”
“您还记得我啊?”安小楼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将长袍下摆略略掀起,摆了个二郎腿,又将手放在膝盖上,唉,一大清早的,这凳子可真是冷啊,他也不去看那瘦猴公差,倒是一伸手把旁边的窗户推开,外头正是苏州河,河水哗啦啦的响,河面上的画舫们都安静的躺在那里,倒是些许独木舟正勤劳的奔波在河里,那都是为了生计忙碌的人们,安小楼深呼吸一口,决不能便宜了眼前这俩兔崽子。
那瘦猴子公差是个什么人物?虽然地位不高,但是也在衙门里混了十几年了,如何能听不出安小楼话里有话呢,只见他眼珠子一转,便又堆砌一脸笑:“安公子,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您跟我们大人的那交情,全苏州都是知道的,安公子您年少有为,英雄气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还想继续琢磨词夸安小楼呢,这便安小楼便一抬手打断了他:“唉,英雄气概又怎样?能给你带来金银么?年少有为也不行啊,缺吃少穿的,还要遭人勒索……”
“唉哟喂,您这是怎么说的呢,那么大个宅子住着,铺子马上要开张了,嘿,我们以后可都要仰仗您呢……”瘦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很有眼力介的替安小楼抻直了弄皱的衣裳,他心里一直忐忑着,那日去“请”人时,还不知道安小楼到底是不是正主,拿了那老头的钱心里也不觉得亏的慌,等知道了吧,又难得见到安小楼,今日里见到了,他如何能不想方设法的与这年轻人搞好关系呢,要知道文知府是多么挑剔的一个人,能得了他的欢喜,此人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哼,你倒是会做事啊!”安小楼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寄居的那老人家,可怜咯,一天赚不了几个大子儿,却……”安小楼说到这里,眉头紧皱,叹气连连。
“安公子,安公子!”那瘦猴子直起要来,大义凛然道,“您甭说了,小的们心里都明白,您放心,那位老人家那里,我们自会去安排妥当的!”
“嗯,有你们这句话,本公子也就踏实了,那,后头就是我的铺子了,以后想吃酒时,就来找我,别客气啊,千万别客气。”安小楼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微微笑着说道。
“您放心!”瘦猴子见安小楼开颜,也算是松了口气,心里说道:别客气?谁能跟你“别客气”啊?你的便宜谁能占的到啊?
“得,你们哥俩都不容易,拖家带口的是不是?”安小楼一拍他的肩膀,又向旁边那一脸木然似乎还未睡醒的高壮公差招呼道,“这位大哥,来来来。”
高壮公差睡眼惺忪走过来:“公子,请吩咐。”
“还为请教两位姓名呢。”安小楼笑道,这人,也不能逼得太紧了,人家虽然说是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欺负了些不该欺负的人,但是毕竟是在这苏州地面上混了很久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看昨晚那贾连生就知道了,饶是一个尚书公子,京城来的孩子,还不一样被这黑社会团体给吃掉了?安小楼知道自己要在这苏州混的风生水起,哪一方面都得交好的。
“小的侯三,这个是高明,我们哥俩经常在这街面上巡逻,以后安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俩。”那侯三笑着说道。
“哎,都不容易,来,哥几个还没吃早点呢?去吃些,我请客,吃饱喝足了再来当差!”安小楼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银子,足够他们吃两个月早点了。
“不不不!”那侯三有过前车之鉴,怎还敢接安小楼的钱呢?连忙摆手拒绝了。
“别,我知道你们想什么,那童老爹的钱是他的血汗钱,我这钱,是我乐意给的,两码事,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事好说话么。”安小楼硬塞进他们怀里,笑吟吟的说道。
侯三和高明相互对视一眼,又看看怀里的银子,委实有点搞不懂眼前这年轻人了,但是无论如何,有一点他们知道了,只要跟他好好处,准备没事,没准以后还能捞点好处,若是得罪了,指不定那天就要吃上点闷亏了,于是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这三人正说话间,楼下又上来人了,正是那老鸨子,只见今天那女人也不花枝招展了,头发乱蓬蓬的,眼睛浮肿,像个鬼一般的,侯三一回头,哦的一声吓了一跳,是真的跳起来了,于是他吼道:“搞什么搞,也不打扮打扮就出来了,想吓唬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