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躲开水溶的骚扰。
“那我先去洗,一会儿你再去?还是——咱们一起去?”
“我这会子不想动,你自己去。”黛玉依然合着眼睛,睡在那里。
水溶无奈,只好把药丸放回荷包里,转身去沐浴。待他回来之后,黛玉已经睡得沉沉的,身上的薄被被蹬开,薄薄的轻罗睡衣在烛光里闪着淡淡的光晕。水溶慢慢的上床,拉开薄被,拿了药丸,把药丸慢慢的送进去,方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三日后云轻庐作别水溶,带着简单的行囊上路,身边只有书童小杨子一人。
水溶再三说派两个人跟着他,都被云轻庐拒绝,又让他多带些银子,他又说带的银子多了,反倒惹祸上身,反正自己会看病,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人生病,自然少不了一口饭吃。
水溶无法,只得凡事都由他。在王府门口送他,直到见不到人影了方才转身回去。
黛玉处置完了家事,又亲自去婧琪的房里瞧了瞧,嘱咐那几个小丫头说云大人不在府上,药和饭都要按时给大姑娘喂。
婧琪房里伺候的八个下人,每人都是双份的月例银子。这也是黛玉生怕她们苛待了婧琪的意思。所以众人虽然服饰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倒也尽心尽意。
因今日是子詹来上课的日子,所以黛玉吩咐厨房多加几个子詹爱吃的饭菜。中午时送到青云轩去。自己又去凝瑞轩陪太妃说话,谁知太妃已经去了静雅堂看孙子,于是又回转到了静雅堂,进门便听见太妃和众丫头阵阵笑声。
黛玉笑道:“瞧咱们院子里,如今倒是欢声笑语连成片了。”
“两个小世子就是咱们的开心果,不管有多少事,只要瞧见他们,好的坏的便都放下了。”紫鹃笑着给黛玉打帘子,黛玉便抬脚进了厢房,果然见太妃抱着水琨,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引他,但水琨貌似对这样的玩具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太妃耳朵上的一对翡翠坠子,似乎好奇的很。
“母妃快把他放下,小心着孩子抓您的坠子。”黛玉说着便走到了太妃的身边,瞪着水琨道,“琨儿是不是又要发坏?”
“是了是了,太妃小心,上次二世子抓着奴婢的坠子就是不放手,非要给奴婢拽下来方罢。”水琨的奶娘陪笑着,上前去从太妃的怀里抱水琨,谁知水琨并不要她抱,反手搂住太妃的脖子,使劲往太妃的怀里撞。
“哎呦,宝贝宝贝,祖母抱啊,好了好了……”太妃一时乐得不行,一边拍着水琨的背一边对那奶娘说:“罢了罢了,我孙子这会儿你让你们抱,你们省省吧。你当我不知道呢,那天琨儿见你带着那坠子原是你们王妃赏你的,前些日子琨儿见他母妃带过一次,后来去了你的耳朵上,他能不去拽吗?”
众人一听有轰然大笑起来,紫鹃笑道:“这倒是真的,我们二爷从没揪过谁的坠子,也就李妈妈那次因戴着是王妃赏的,差点没被我们二爷给揪坏了耳朵。”
“这么一点小东西就知道护着母妃,长大了还了得?”太妃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水琨的小屁股,弄得水琨咧咧嘴,要哭的样子。回头看见了黛玉,便长着两只小胳膊叫母妃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妈……”
黛玉先是一愣,接着便惊喜的笑道:“原来你要说话了啊?”
“都说男孩子嘴笨,瞧我们的琨儿一点都不笨,这就会说话了啊?你父王当初可是一岁半了才说话的,就此看,这两个孩子将来准比他父王强。”太妃满意的笑道。
“如今母妃不管什么,都是瞧着孙子比儿子强了。上次王爷还跟我说,如今母妃偏心的很,有了孙子,便不要儿子了。”
“他放屁,我那回有好东西,不还是记挂着他的?”太妃笑骂道。
众人又都凑趣说笑,正热闹的时候,水安家的进来回话,原是府上有几个大丫头够了年龄,要放出去寻人家嫁人。原自己府上也有该婚配的小厮,所以水安家的应了那几家的话儿,抱上各自要求的丫头,只等黛玉的话儿,好下聘礼放定。
黛玉因看那名单时,却见也有紫鹃和雪雁在上头,于是笑道:“如今你们越发精明起来,把我的人也算计进去了?”
水安家的便陪笑道:“王妃调理出来的人,自然是个个儿都巴结着。这个水天烽是静影堂管事水啸的儿子,原来被送出去学艺了,前些日子才回来的。因在山上跟着师傅学艺,耽搁了成婚的大事,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水啸家的原觉得自己有几分脸面,便求奴才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想求了紫鹃姑娘家去。奴才也想着主子定是舍不得放紫鹃姑娘出去的,况那孩子奴才也见过,人品是极好的。所以才敢来说情。”
“如此我托王爷问问他再说,紫鹃不比别人,这辈子我是离不了的。纵然是嫁给了她,也不能离我的身边儿。”黛玉说着便回头看紫鹃,紫鹃早就转身去了角落里倒茶,只当听不见的样子。
太妃因当初曾逼着紫鹃给水溶做妾室,紫鹃撞了一次头,所以知道这丫头是个极有主见的,于是在一边笑道:“不管怎样,这丫头若是成亲,我必是备一份儿丰厚的妆奁的。你们只去商量,若是能给了我们府上的爷们儿,倒也省的便宜了外人。”
众人听了又笑,有认识水啸的儿子的,便极力的说着好话儿,替水啸家的求情。
黛玉见紫鹃背着身子,并没有极力反对,也瞧不见她的神色,便淡淡笑道:“这事儿我知道了,待我细细的问了他们才好定呢。只是这雪雁倒罢了,她小时候原是跟我们林家的一个小厮定过娃娃亲的,如今那孩子已经脱了奴籍中了进士,她将来定是要出去做夫人的。你们就别惦记着了。”
雪雁听了,便羞红了脸转身出去。
“哎呦,那倒是该恭喜雪雁姑娘了。”水安家的一听此话,忙把替另一家求雪雁的话儿咽回去,不再多说。
“罢了,余下的这些,你们只管问她们的老子娘,只要女家也愿意,我也乐得喝她们的喜酒。再有,这些人要出去了,你再挑些人上来预备着,别到时候缺了人手。”
水安家的又忙答应着,退出去。太妃便又说了一些家里下人各家各家的闲话,眼看着到了午饭的时候止。
待到晚上没事的时候,黛玉趁水溶去沐浴,便把紫鹃叫道跟前,细细的问她可中意水天烽这个人。紫鹃便羞红了脸,轻声嗔道:“他也不过是个浮华浪子而已,哪有她们说的那般好?以奴婢瞧着,也是个有头无脑的家伙。”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他得罪过你?”
“何止得罪?那晚他差点把我当贼人拿了,我说我是主子的奴婢,他还说我撒谎。可见是个有头无脑的。连主子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还配在这府里当差吗?”
“哟,原来我们紫鹃姑娘是在生气啊?看来这小子的确是欠收拾,竟敢把我的紫鹃当贼人,那还不打一顿撵出去?还等什么?”黛玉说着,便佯装发怒,作势要传人进来,打发水天烽出去。
紫鹃又着了慌,急忙说道:“主子且慢,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后来奴婢听说,那是他回来头一次值夜,所以才那样……奴婢……不怪他。”
“呵呵……”黛玉瞧着紫鹃的窘迫样子,又笑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止了笑容,轻叹一声:“哎!晴雯已经那样了,我也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你和雪雁我是决不能瞧着你们受委屈的了。你觉得他好,我便准了你,若是你觉得他不好,凭他是谁,咱们也不跟他。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咱们女人啊,这一辈子若是不能嫁个好男人,可要遭多少罪呢?你只想想迎春二姐姐便知道了。”
紫鹃一听这话,也忍不住叹息,连连摇头:“嫁了不到半年,便被折磨死了。亏她还是大家小姐,当时那些人竟然不敢替她出头。”
“他们自保尚且不能,还敢替一个死去的女儿出头?”黛玉冷笑,放开紫鹃的手,又正色道:“今儿我也见了天烽这个人,瞧着那模样还不错,反正他也是家里的人,便是有点小毛病,也有王爷管着他,你也委屈不到哪里去。若是你心里还愿意,我可就应了。”
“奴婢但凭王妃做主。”紫鹃听了这话,便对着黛玉深深一福,表示同意。
黛玉点点头,笑道:“如此你且去休息吧。回头我叫人去告诉他老子娘。打今儿起到你出嫁,你也不用常在我跟前伺候了,你只做做女红针线,准备一下你自己用的东西罢了。随身的东西外边做的毕竟不如自己准备的。况且如今绾苏楼里的绣娘虽多,但却没了晴雯。我也不放心!”
“是,奴婢谢主子恩典。”紫鹃听了这话,想起晴雯,又不免心生凄凉,又怕招了黛玉伤心,忙跪下给黛玉磕了头,方慢慢的退出去。
水溶从浴室出来,见黛玉靠在榻上沉思,脸上大有悲戚之状,于是俯身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笑问:“又是哪个大胆该死的奴才惹王妃生气了?”
黛玉被他逗笑,拉过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嗔道:“这么大个人了,连头发都擦不干,还来管别人生气不生气?”
水溶便抱着她的腰,任凭她给自己擦头,眯着眼睛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轻叹道:“美人如香玉,浅嗔笑语频。良辰鸳帐里,不觉夜已深。”
“没正经的,张口便是这些yin词艳曲,怕将来不教坏了儿子?”黛玉给水溶把头发擦好,顺手把毛巾一仍,又从头上摘下一只细甸鎏金的小梳子,把他的头发细细的梳理整齐,又松松的绾起来,拿一根白玉长簪簪住。方拉起他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还是玉儿好。”水溶开心的很,总觉得跟黛玉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是幸福的,她嬉笑怒骂皆能牵动自己的心,每回细细的看她,都是那样风情万种。
“你妹妹也不错,听说今儿朝堂之上有人参耿延锋,皇上只以一句:不过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琐事而已。就给拨了回来?”
“玉儿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说起来这正是妹妹的聪明之处,有这一回,耿延锋那厮恐怕一辈子都对妹妹愧疚,还怕他朝三暮四不成?”
“上次妹妹还说给他买丫头,到底买了没有呢?”
“以妹妹那脾气,跟你一样的,果然买了丫头,早就跑回来住着了。”水溶说着,便抬手刮了一下黛玉的鼻子,然后把她搂进怀里。
“我怎么了?王爷想是早就忍够了?趁早说,明儿就给王爷买五六个绝色美人放在屋里,别耽误了王爷的青春风流要紧。”
“你这个女人,但凡我有一句,你总跟着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瞧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水溶一边笑着,一边咬着牙,凑到黛玉的脖子上,啃咬她的锁骨,直引得她咯咯笑着推开他。
“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跟你说。”
水溶不听,只管下了榻,把黛玉抱起来放到床上,抬脚上床,放下帐子,只搂着她躺好方问:“什么‘正事’?你先说来听听,若果然比我这‘正事’要紧,那就先办你的‘正事’,若不如我的要紧,那可要听我的了。”
“你这人,再不好好的说句话。”黛玉推开他,方说了紫鹃和水天烽的事情,又说起雪雁小时候定的那门亲事,前科第十九名进士林少顷。
水溶便点点头,微笑道:“玉儿果然好眼力,水天烽这孩子原是我从小的玩伴儿,七岁上被一个老道看中,说他骨骼清奇,适宜练武,所以水啸便让那老道带他进了深山,练武十七年,前儿才回来,说是在家里历练一段日子,也要放到北疆军营去。等立了军功,回来少说也是个五品四品的武将。那个林少顷更是不凡,他的文章我看过,将来必是王沐晖一样的人物。这应该是林家的家学渊源的缘故,连下人都熏陶的一种天然的书卷气,更有一副清醒的头脑。既然玉儿看准了这两桩好姻缘,那就择了吉日,快些办了的好。新婚夫妇怎么说也要团聚个一年半载,别将来真的下放官职,倒是弄得人家小两口新婚分离。”
“如此看来,我这个主子倒不如王爷体恤下情了?您都这样说了,我还等什么?还不紧着给她们办了?”黛玉说着,便靠向水溶的臂弯里,枕着他的胳膊,便要睡觉,却又被水溶拉开。
“等会儿再睡,还有正事没办呢……”
“讨厌,放开我,累了一天,浑身酸痛,哪里还禁得住你折腾……”
“累了,为夫帮你松松筋骨,你别动,只等着……”水溶说着便翻身上来,一手探到她的腰下,一手扶住她的脖颈,轻轻地吻下来。
“唔……”一阵苏苏麻麻的奇痒随着他的吻遍布全身,她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身子,想要逃离,但腰身被紧紧地扣住,却是无处可逃的。
罢了,还是由他去吧。黛玉闭上眼睛,放轻松了身子,伸出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轻轻抚着他肩膀处结实的肌肉,开始慢慢的回吻。
生活就在这样平淡而又快乐的时光里慢慢的消磨。水琛和水琨两个孩子过了周岁生日之后,一天比一天长得快起来,走路也走得很好了。两个人睡醒吃饱之后,便在静雅堂的院子里玩,骑木马,丢沙包,玩木剑……
黛玉闲时,便抱着两个孩子在身边教他们认字,然后把(三字经)(弟子规)等简单的书交给他们背。其实也不图他们能背过多少,只求他们能够发音清楚,口齿伶俐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