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匆忙出房,迎到院子里,看见一身盛装的黛玉一脸苍白扶着丫头们的手进了院门。
“沐晖兄,打扰了。”黛玉无奈的苦笑,没有地方可去了,只有这里。
王沐晖感觉胸口里像是被一团荆棘狠狠的塞住,疼痛的麻木了,喉头也硬生生的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沐晖兄,你该不会……不欢迎我吧?”黛玉看着王沐晖呆愣愣的样子,虚弱的笑着。
“快!扶王妃进屋。请太医来!”王沐晖蓦然惊醒,竭斯底里的喊道。
跟王沐晖的下人从来没见过主子这样过,先是吓得傻了一下,接着便行动起来。
容氏闻声出来,看见黛玉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住她,心疼的问道:“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黛玉在看见容氏的时候,又一次眼泪婆娑。她叫自己姑奶奶呢,多好,果然没来错,这里可不就是自己的娘家?
“我的姑奶奶,快进屋。”容氏一般搀扶一般搂抱着黛玉进屋,这院子虽小,但一直把最大的房间留给黛玉。王沐晖遵从母亲临终前的嘱咐,一直这样准备着。
王沐晖恨恨的看了一眼门口的马车,在心里把水溶骂了几十遍,然后抬脚跟着丫头们进屋。此时黛玉已经是王妃,不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他作为下人或者兄长,是可以进去探视的。
黛玉进屋后,被容氏和丫头们扶着靠在床上,便疲惫的闭上眼睛,不说一句话。
容氏无奈,看看紫鹃和晴雯。紫鹃和晴雯二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味的掉眼泪。容氏无奈,只得长叹一声,吩咐自家的丫头:“把给老爷炖的参汤取来!”
丫头们匆忙下去,不多时果然端了一小碗参汤。容氏好歹劝说着给黛玉喂了半碗。黛玉便摇摇头,摆摆手,示意容氏什么也别问,自己什么也不想说,便转头向里。不再说话。
容氏摆摆手,让紫鹃和晴雯都下去:“你们下去歇会儿吧,我守在这里就好了。你们在这儿哭,让主子听了更加心烦。”
王沐晖看了一眼黛玉削瘦的背影,转身出门,把紫鹃和晴雯带到书房。
“主子怎么回事?你们从哪儿来?是不是绾苏楼出了事?”
“回王大人,我们从宫里来。原本是太后召见,王爷原是同我们主子一起进的万寿宫,可我们主子却是一个人出来的,出来时便是这副样子。奴婢们哪里敢问?”晴雯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该死!”王沐晖一拳砸在桌案上,五指的关节因为握的太紧而发白,“你们回去伺候主子,不能有半点差池。”
王沐晖扔下这句话,不待紫鹃和晴雯回答便疾步出门,好像是急着找什么人寻仇似的。离开自家小院,王沐晖也不要车娇,直接牵了一匹马飞身上去,扬起马鞭直奔北静王府。
北静王府里太妃不在家,王爷和王妃也不在家,水安带着几个干练的管事在绾苏楼帮忙。家中能出来迎客的唯有水安家的。
“你们王爷呢?”王沐晖冷着脸进门,见着水安家的也不多话,直接问水溶的去向。
“哟,王大人,我们王爷和王妃进宫去了,还没回来呢,您有什么事先请坐下,奴婢叫人跟您沏茶去。”水安家的是知道王沐晖的,这可是王妃的人,据说是王妃的奶兄,如今和王爷同朝为官,她自然不能把王沐晖当下人看。
“一直没回来?”王沐晖皱起眉头,水溶没回来又会去了哪里?他怎么可以让黛玉一个人哭着离开?
“没回来,王妃也没回来啊。”
“好,如果王爷回来,告诉他我找他有急事。”王沐晖坐也不坐,说完此话转身就走。
“哎,王大人您喝杯茶再走啊。”
“不用了。”声音传来王沐晖已经没了人影。水安家的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这个王大人平时不这样啊,今儿怎么了,火烧屁股似的。
王沐晖出了北静王府又去了绾苏楼,绾苏楼当然没有水溶,但那些宾客乌央乌央的,四周到处都有北静王府的侍卫扮作百姓来回的晃悠,绾苏楼门口此刻正在舞狮子,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王沐晖长叹一口气,看来这样的场合水溶也不会来,他如果来这里,黛玉也不可能这样伤心。
掉转马头,王沐晖一路疾驰,又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今天一定要找到这个该死的家伙问个明白。那日太后赐婚的旨意一下,自己便找过他,他明明打过包票的,今天竟然出了这样的状况,他还算不算个男人?
王沐晖清楚地记得那天水溶因为太后赐婚而洋洋得意,自己拉了他去酒馆喝酒。酒过三巡王沐晖便问水溶:王爷是真的喜欢林姑娘,还是只是好奇,或者根本不中意太后的赐婚。
水溶便说:开玩笑,我盼了这许久,盼的是什么?她那样一个人我还不知足,这辈子可还求什么呢?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王沐晖不解:你又没见过她,如何就知道她的好?如何就能确定她就是你等的人?
水溶不屑的看了王沐晖一眼:不见面不代表不闻名。她的大名小王是如雷贯耳。
王沐晖不可思议的问:王爷从何闻得?
水溶淡笑:山人自有妙计。
王沐晖正色道:王爷,在下是认真的。
水溶更加正色:本王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王沐晖往前一倾身子:王爷敢对天发誓吗?
水溶举起手:我水溶得林氏黛玉为妻,今生今世,绝不辜负她,绝不让她伤心失望,绝不让她孤独受苦。如有违此誓言,天地不容。
王沐晖举起酒杯:王爷真男儿,在下敬王爷一杯。
水溶纳闷:你又凭什么跟本王说这些?
王沐晖轻笑:在下是林姑娘的奴仆,如果有一天王爷真的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自然由在下替我们姑娘讨回公道。
王沐晖心中着急,挥手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加速疾驰,吓得两边的路人匆忙躲闪。王沐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一味的催马。
红色的宫墙门口,王沐晖拉住缰绳,跳下马鞍,上前跟守门的侍卫一抱拳:“兄弟辛苦了。”
“王大人进宫面圣?”守门的护卫是认识王沐晖的,满朝文武又特制玉牌可以随意出入宫禁的人不多,王沐晖便是其中一个。
“是,有要事,兄弟帮我看好马。”王沐晖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块银子,约有十两,顺手扔给护卫。
“王大人放心。”护卫也不客气,接过银子掂了掂,放入衣襟内。抬手把王沐晖的马儿牵到一边。
王沐晖自然不会擅闯万寿宫。他进宫后先去内侍监找相熟的太监,打听北静王爷是否进宫觐见太后,何时来的,何时走的。
内侍监当值的太监查了查,回道:“王爷是同王妃一起来的,不过王妃是一个人离开的,王爷还未离开,许是太后留王爷还有要事。”
“哦,多谢。”王沐晖离了内侍监,悄悄地去找自己相熟的御膳房总管太监全福。
全福和王沐晖认识许久了,当初全福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得罪了皇上,还是王沐晖在一边求情,皇上才赦免了他。今儿王沐晖有事,全福自然是竭尽全力。差了个小太监去万寿宫打探,不多时小太监回来说,太后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了。万寿宫里没有北静王爷的人影。
王沐晖急的一跺脚,在御膳房来回的打转。
“王大人莫急,奴才叫人悄悄地去寻。”全福转身吩咐御膳房闲置的小太监都出去找找,谁找着了,便给谁十两银子的赏。小太监得令,急匆匆的出去寻找。果然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回来,说北静王爷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发呆呢。
王沐晖长叹一声,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也不看是多少面额,便对那小太监说道:“你悄悄地带我去。”
最后,王沐晖拉着水溶,从御花园偷偷的出来之时,已经是中午时分。热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空气干燥的想要着火一般,王沐晖顾不得口干舌燥,头重脚轻的把水溶甩到宫墙外的一个角落里,揪住水溶的衣领,一把把他推到宫墙上,恨恨的问道:“王爷,这才多久,你的誓言就成了空话?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呵呵……你又知道什么?你是男人,你遇到我这样的事,你也男人不起来。”水溶沮丧的苦笑,抬手扯开王沐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该让她哭着一路离开!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还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说!你说啊!”
“她哭了?”水溶避重就轻,原本无神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心痛。
“我从没见她那样伤心,就连我母亲去世都没有。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希望,那是一种垂死的无奈。你这该死的究竟做了什么?”王沐晖看着水溶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一下下撞着脑门,终于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拳。
“你混蛋!”水溶从小到大没这么被人打过,此时自然也恼了,他扑上前去揪住王沐晖的衣领,恶狠狠地等着他,“你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难道你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你,如果你违背了你的誓言,我是要替她讨回公道的!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用不着你来评头论足!”水溶到底还是气短了些,说来说去,毕竟他没听到黛玉口中的答案。此时只想着王沐晖说她哭着一路离开,那么她一定是伤心透了。
可她为什么伤心呢?水溶从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她是舍不得自己?还是出来后看不见自己的在那儿等她?是失望?还是恨?
“你是男人,那就去遵守你的诺言!”王沐晖不给水溶过多沉思的机会,在他的面前大声吼着,因为天气燥热而严重缺水的他,声音暗哑如同粗造的沙粒一般。
“她在哪儿?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在我家。”王沐晖招手,自己的那匹马儿便自动的跑过来,唯一在他的身边,王沐晖长叹一声,走到水溶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很难过,真的。你见了就知道了。得来太容易,你就忘了如何珍惜了吗?”
得来太容易,就忘了珍惜?
水溶猛然惊醒,夺过王沐晖手中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回身扔下一句:“沐晖兄,多谢。”便疾驰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