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春红进行详加调查,还有一层关系要考虑,那就是要不要先跟六姑娘打声招呼?
春红既不是十三阿哥府的人,也不是兆佳氏府的人,她是六姑娘的丫头,以前乌喇那拉氏问及到她的时候,六姑娘不希望别人多问多管的态度就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若是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私下里去调查春红,只怕等她知道后,本来对兆佳氏府和兰静就已经有的戒心,又会再加深加厚许多,即使调查的结果证明春红确实有问题也是一样。因为这里面不只是一个对错的问题,还有一个尊重的问题。
公平的说,如果易地而处,六姑娘背着兰静去调查她的人或者是十三阿哥府中之人的底细,兰静也照样是会不高兴的,不过稍微好一点的就是,若是有一个必须得瞒着自己、并能够被自己所能接受的好理由的话,那么兰静觉得到最后自己应该还是能够接受的,只是心里是不是能一点芥蒂也没有,没到那时候,兰静也不敢保证,所以,这一次兰静和乌喇那拉氏虽然也有理由,但对六姑娘事后是否能接受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而除了顾虑六姑娘能不能接受以外,还有个告诉她会不会打草惊蛇的问题,也让兰静和乌喇那拉氏有些犹豫,她们不清楚六姑娘知不知道春红的身世,也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春红之前与兰静曾经有过的牵扯,更不清楚她在没在春红的挑唆下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又有没有遭受到春红的暗算?不过,事情进行到这儿,多了这样的发现,兰静和乌喇那拉氏也是不能自己就做出决定,这已经是有可能会关系到兆佳氏和十三阿哥两府的了,自然还是应该由这两个府的家主、马尔汉和十三阿哥来拿主意。
因为还有宾客们要招呼,所以这次的碰头会,关柱和乌喇那拉氏就没有参加,兰静对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隐瞒,从之前六姑娘对自己的态度,到王氏表示出来的担心,再加上乌喇那拉氏找春红来询问时,她的言语以及神态,以及自己所发现的她的身份,还有自己和乌喇那拉氏的思量,“按说这样的事儿,是应该事先跟六姐说一声的,可是以六姐现在对春红的倚重,就不知道她会不会露出什么口风,如果春红身后没有别人,只是她单独的一个倒也罢了,怕只怕她的背后还有人。可如果事先不告诉六姐,只怕事后她知道了,心里会不高兴,这一家人之间心里总存着芥蒂,那肯定是不好。”
十三阿哥在听到春红的身世以及她与兰静之间有过的牵扯时,眉头微微的皱了一皱,但也只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旋即就马上恢复了平静,并未加以任何的评论,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听着,这也很正常,毕竟是事涉到六姑娘,又有马尔汉在场,十三阿哥这个做女婿和妹夫的,自然是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
“我只说兰淑是因为在伊尔根觉罗府中过得不好,这才把个性子变成这样,却不想她还弄了这么个人在身边,”马尔汉听过之后也沉了面色,“查,当然得查,不管她高兴不高兴,这事儿都必须查清楚,别看春红只是个丫头,就觉得她不起眼不要紧,她若是个有心人,却是可以同时打探十三阿哥府、我们府,以及伊尔根觉罗府这三个府的消息,而兰淑若真是非常的重视她,说不定还会受她的挑唆,做出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所以,这事儿事先也不用告诉她了,如果她要是有什么话,就让她找我来说。”
马尔汉这一拍板,事情就容易的多了,本来这事儿由他出面就是最合适的,做为六姑娘的父亲,因为不放心女儿而调查一下她身边下人的底细,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是能说得通的,而且马尔汉身在宦海几十年的阅历,事情由他来办,不管是从安全性还是有效性上,都会有很大程度的保障。
“我想着六姐虽然较为倚重这个春红,在一些小来小去的事儿上或者容易受她的蛊惑,但当事关重大的时候,她应该还是能拿得稳的。”兰静见马尔汉直接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忙开口劝慰他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春红也未见得就一定是个包藏祸心的,兴许她真是感念六姐的恩情,一心只为她着想,只是有时候想问题会偏了些,至于没被我选中的那件事,也许她只是当初恼过一阵子,现在早已经忘记或是不在意了也是有的。要我说,这件事最好的结果是,等查过之后,却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而六姐也不知道我们查过,那样就皆大欢喜了。”
“我也希望是如此,”马尔汉面色稍缓了缓,“只是还要等查过之后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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