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预料中的受挫

  “……也不要把高屋典子那违反常识的菜鸟式静止作战当做普适例子！”

    “原著里那可不算是静止作战。我物理学的再差，也知道除非进行逆喷射，否则即使引擎停下，机体本身也只是失去加速度，还是要继续做匀速直线运动的。”

    “喂喂，整个第七舰队都不是静止的好呗，你光顾考虑速度，不考虑参照系的么？”

    “总之纸上谈兵是毫无意义的，到底该如何解决问题之类，总要打了才知道！”

    嗯，某人就是这么强词夺理地岔开了话题。

    结果就是原本还想打算提醒他天野霞异状的荣格也被这厮带歪了，完全忘记了这茬。至于DG那边么，现在连人都不在战场上，谁还会专门为这种无聊的小事多嘴？

    ……

    TOP部队这边由某位不称职教官上演独角戏的同时，司令部则要明显忙乱许多。

    与其说是忙乱，倒不如说身为舰队提督的田代老爷子这边，需要面对和分析处理的情况实在比单单保障“就近护航”就搞定的罗杰要多出太多了。

    比如单单武器这一点上，TOP部队充其量人手一枚核弹，一根电击矛。核弹在半衰期之前打出去，电击矛随便玩。而田代提督这边呢？全舰队镭射炮必定要统一校准射击诸元，计算敌我时差，设定自动跟踪，每轮炮击的间隙还要留给TOP部队足够的发射或者改变阵型时间……

    无论是巨炮大舰，还是多炮塔神教，可都不是区区一句“开火！”就能糊弄过去的。更不要说还有穿插光子鱼雷的装填与锁定，安全装置解除之类了。如果再把宇宙战机和TOP部队不同的弹射时机，发送位置，护航阵型考虑进去的话……

    “装傻把所有烦心事情都推给荣格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某教官暗自得意。

    “装作很努力实际上跟着剧情走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某学生也暗自得意。

    “装悲情离开这些武力侧傻瓜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某吞噬者更暗自得意。

    ……

    总之，当田代提督下达“全炮门射击”指令280秒之后，TOP部队总算开始陆续弹射出舱。位面主角二人组与荣格琳达组合的位置处在整个阵型的中间偏后，这是以她们数一数二的实力，便于居中策应的最佳布局。而在高屋典子的娜乌西卡（有谁还记得这台RX-7的名字么？）在逐渐增强的跑道加速震动中骤然一轻，旋即跟上先自己一点点调整好位置的姐姐大人，组成最基本长僚编队后，来自Exelion的第二轮镭射炮击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首轮炮击时，全体TOP部队成员都在等待弹射，因此这是高屋典子第一次亲眼目睹宇宙战之中，那万炮齐发的宏大气势与魄力——与此同时，坐在司令室固定位置上的罗杰则在无聊地嘟哝，没有硝烟巨震和轰鸣，宇宙战就是不如地球上的战列舰对射过瘾之类无聊废话——给这位位面女主角带来的震撼，是多少次模拟演习甚至遥控作战都难以比拟的。

    尤其是后者，当初轮回者团队进行策划的时候，只是为了略微合理展示宇宙怪兽实力以及帮助TOP部队成员摆正心态，所以并没有给那支送死舰队配备真正的主力炮舰。而其实即使是荣格都知道，如果真的纯以攻击威力论，在目前这个任务位面里，战舰本身才是主流。

    所以甚至不需要关注雷达或者通讯频道中即时更新的敌方情报，高屋典子也能看出在大约一光秒外——第一轮炮击距离1.8光秒，3.6秒后命中，第二轮齐射的时候，双方距离总得拉近罢——的炮击中心地带，无数刚刚被照亮的宇宙怪兽瞬间便被化为虚无的宏大场景。

    相对而言，位面女主角身旁的姐姐大人关注的则是另外一个方面：

    己方舰队两轮炮击，对方的光弹却迟迟未至。

    “究竟是敌方光弹的射程有限呢，还是对方第一时间发起的炮击，被己方舰队的阵型与防护模式有效拦截了呢？”一向观察细致入微的天野霞其实更擅长抓住问题的实质。

    正如前面所提到过的那样，既然所有无人宇宙战机全部是由轮回者团队“友情提供”的，那么负责拱卫第七舰队一线防御的宇宙战机V自然在罗杰和荣格加上DG分身最大计算量的联手操控下，以最不起眼的方式开启了偏离式护盾用法。这也就使得宇宙怪兽那方的首轮还击基本上没有对Exelion造成任何战舰级杀伤。

    正如同Exelion这边的两轮炮击，取得的最大击坠数无非都是从兵队级头上拿到的一样。

    ……

    “切，明知实际情况是这样，最起码在这场战斗里还是只能依靠舰队炮击，所谓TOP部队根本就是添头么。怪不得

    原著里太田说了那么一大堆，总结一下无非就是‘扔完核弹就返航’七个字而已……”

    “喂喂，你跟时代限制和致敬较什么真啊？”

    “如果我们不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准备的话，到时候拿着TOP部队阵亡扣分名单来较真的就是你了。”

    “那也不一定，有时候我其实也在怀疑，万一我们现在对TOP部队保护得太过周到，将来银心决战时量产西兹拉部队顶不住可怎么办？”

    “所以要从长跑开始训练起！”

    “恩，这么一说的话，你当初经历过那个绝对数量BETA压制人类的世界，的确在持续战斗方面有独特的优势呢……”

    ……

    轮回者团队进行例行精神交流的同时，宇宙怪兽一方的的第二轮还击已经再度降临。

    这一次由于炮击距离接近了许多。从罗杰他们这边预先布置的DG分身转播设备可以看出，对方的大型巡洋舰级在扛下镭射炮齐射时，明显已经开动了重力护罩。而与之对应的光弹还击，无论威力还是准确程度也同样增加了许多。

    尽管轮回者团队这边已经竭力运作，由无人战机构筑的第一层防御网还是瞬间便被轰出了十几个大型缺口。

    幸好在那些方向并没有主力舰或者TOP部队成员——这当然也是罗杰这边舍车保帅，既然不能彻底构筑面防御，便将这些非关键部位的战机部分调动至重点区域的结果，也算是变向的针点防御罢——不过这种时候甚至连高屋典子也能计算出，Exelion下一轮炮击之后，她就将第一次真正对上杀死了父亲的宇宙怪兽们。

    那一瞬间，位面女主角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操纵杆。而早已被娜乌西卡擎在手中的电击长矛，也在瞬间闪耀出了些许火花。

    深呼吸，矛尖处再度暗淡下来。

    甚至不需要姐姐大人的提醒，高屋典子自己便及时调整好了情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现在就开始给武器通电的话，实在太早了，而且连核弹还没有发射出去便动用格斗武器，这种初级错误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但是，明明耳中来自Exelion和其他战舰间的通讯络绎不绝，高屋典子的内心深处却仿佛越来越寂静，越来越空旷。

    敌人。

    地球的，人类的，父亲的，

    敌人。

    自己的敌人。

    为什么要来攻击我们？！为什么要来伤害人类？！为什么要夺走父亲？！

    微不可查地，娜乌西卡的矛尖再度出现了星点闪烁。

    明明是自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东西，此刻却仿佛半年前初次发现LUXION遗体时那样，位面女主角的脑海中刹那之间变得一片虚无。

    除了，不知从何处燃起，转眼间便点着了每个心灵角落的复仇怒火之外。

    但是，娜乌西卡看起来却依然在预定防御位置上稳稳漂浮着，仿佛连半分都没有挪动的样子。

    电光，再度熄灭。

    在高屋典子看不见的三个不同方位，有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然后，Exelion第三轮舰炮齐射，无声地在LEAF64轰鸣而起。

    “TOP部队全体，核弹自由发射！”

    罗杰的声音，也同时响彻了每名RX-7驾驶员的通讯频道。

    ……

    飞跃巅峰位面宇宙中充斥着的以太，终究还是不能与地球的大气层相提并论，所以尽管有核弹已经被迫不及待发射出去，却并没有给RX-7内的TOP部队驾驶员们带来多少声光效果。

    真正首次席卷战场之中大部分角落，令若干距离最近的RX-7机体甚至发出刺耳吱呀声的冲击波，是来自几秒钟之后。

    也就是，宇宙怪兽方向，第三轮反击光弹终于彻底撕毁宇宙战机防线的初次战果。

    “TARZION被击中……严重受创……不！要沉没了！”

    通讯频道中，飞速传送着类似不祥信息。

    高屋典子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充其量只是眼前的屏幕上由于受到瞬间强烈电磁干扰，雪花了不到半秒钟而已。

    但是，在她眼前却隐隐约约出现了宇宙怪兽方向一发白光闪过，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有某艘地球战舰被拦腰折断，随之便被爆炸与烟雾彻底吞没的场景。

    “那些东西，只是幻觉而已！”位面女主角紧咬着下唇，右手的核弹发射按钮依旧保持着虚按状态。

    是的，包括她的自言自语，其实也同样是幻觉。在高屋典子眼前爆散的战舰外形，明显与眼前第七舰队的任意一艘都不符合，不止是尺寸小了两三个量级，就连制式最起码也相对陈旧了五年以上。

    那分明是是高屋提督的LUXION在全军覆没之前，通过唯一一艘逃生出来的救生艇，带回地球的“第一次接触”战况片段。

    “父……亲……”

    这一次，天野霞的耳中，终于响起了来自高屋典子那边的喃喃声。

    于是在下一刻，姐姐大人也同样下意识地紧握住了手中的操纵杆。

    “更正……TARZION弹药库发生连锁殉爆，舰身主体尚在，动力全失。重复，舰身主体尚在！”

    （主体尚在这段还真不是虚构，在原著第三话中最后一个完成回转的就是这艘，然后21分钟时高屋典子路过的虽然扭曲但结构其实还算完整，舰名也全部清晰保存下来的，也是这艘……所以到底该说这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来自Exelion的女机务员声音中，明显掺杂了不应该出现的激动，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还有功夫责问她这点。上至司令部下至TOP部队的所有人，都几乎被TARZION发生的奇迹所震惊了。

    直到……罗杰的声音再度严厉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敌人在左上方向集结，全体近接战准备！”

    ……

    “奇迹么？有DG分身的次元护盾扛着，居然还能被点着弹药库，确实是奇迹没错。”

    完全不同于在TOP部队通讯频道中的严肃威压，轮回者团队的精神链接里，罗杰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愤不平。

    相对来说，正立身于一线战场的荣格那边反倒淡漠许多，“没办法，对方发射距离实在太近了。而且不愧是从年轻恒星中新孵化出来的品种，光弹威力比你那个时代提升了百分之十左右，比最近那次模拟舰队平均值也有百分之五的提升。”

    “这样的话，仅靠二级分身来防御，确实会有些勉强。”虽然依旧刻意强调着二级两字，但罗杰这次的语调相对来说压低了不少。

    短促的轻吁之后，伴随着零星几声爆炸，荣格那边似乎刚刚解决了一头兵队级的样子，“教官大人，不用这么口不对心，在不过分干涉剧情的前提下，我们不可能让整支舰队都完好无损地回归地球。”

    “没错，就算保存得再完好，终归也还是会被拿来当做黑洞炸弹首次祭品的。”

    “呵呵，看来只有分身的话，的确是不太够呢。”

    ……

    荣格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有些莫名其妙，但罗杰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团队里这群家伙说话只说一半的恶劣作风，所以他也照例没有追问下去。

    现实之中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娜乌西卡上搭载的核弹已经发射出去了，反倒是姐姐大人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动用的迹象。不过在正常人角度来看，相对来说最为可疑的，应该是出现在TOP部队附近的兵队级宇宙怪兽数量略有些少罢。

    除了少数几个性急或者暴躁的TOP部队成员完全是不管不顾发射核弹出去之外，大部分好学生们居然在这次战斗中都有余裕回忆起教官曾经的教导：

    “RX系列机体武器搭载过分单调，是由该系列机体通常执行的护航类任务所决定的。”

    “搭载量越少，越要将每一件武器都充分利用到位！”

    如果说原著中太田教练的“各组自行判断行动”代表毫无怜悯之心残酷测试的话，那么在本位面里，罗杰那一句“核弹自由发射”则明显是不知慈悲了无数倍的单纯考核而已。

    RX-7系列搭载量产核弹的实际威力，从刚才的使用中基本已经有明确对比结果了。通常情况下确实仅仅是直击交换一头兵队级的程度。本次追击战中没有上陆艇级出现，那么远处进攻方式以炮击为主的其他巡洋舰级实际上都是具备重力护盾的。光子鱼雷都无法破防，量产核弹当然更是只能呵呵……

    稍微教条一点的学生，会在有效范围内好不容易凑齐一两只兵队级便果断出手。稍微头脑灵活一点的则不追求杀伤，而是尽可能地用爆炸效果来给自己同伴，或者偶尔陷入围攻的己方战舰解围——当然能够有眼力和实力做到这点的，基本上已经是TOP部队里一流水准了。

    比如高屋典子，她那枚核弹就是放在几乎与TARZION享受同样待遇的，原本处于整个第七舰队后方，却不知何时被宇宙怪兽兜尾拦截的某艘战舰不远处的。被轮回者团队悄悄强化过的战舰如今基本都能生扛几发光弹，但如果被兵队级侵入的话，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这种时候即使是一枚核弹，能起到的助力都是相当关键的。

    至于真正的顶级高手么，就是荣格这种随便把核弹打出去，都能成为光子鱼雷集火标记的怪物。天野霞迟迟没能发射那枚核弹的原因，也恰恰是因为不能做到像荣格那样举重若轻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在田代提督的眼里，已经不再具备什么继续下去的价值了。

    如果以单纯练兵为目的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舰队损伤与弹药消耗量刚刚好。宇宙战机V的沉没数最高，不过那无人机本来就是消耗品。TOP部队的RX-7伤了不少，但貌似还没有出现阵亡。多数战舰只是擦伤，少数倒霉的也就是动力彻底瘫痪程度。

    这种时候最应该见好就收。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在于，轮回者团队找借口留下来的监控仪器们，已经将宇宙怪兽自红矮星中冲出的特写在司令部投影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