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相信。”洵阳不曾怀疑过阿善,“本王会用心去温暖洛雪的。”
“把你的过错交给时间,叫时间淡化它。”阿善拿着补品的手已经冻得麻木了,这份麻木令她想到了皇上似忏悔般的目光。“时间能解够开一切心结,今天,我为皇上看过病了。”
“哦。”说到皇上,洵阳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淡漠。
“我看到了皇上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后悔,他说,他对不起你。”
“那又如何?错误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说一句后悔又能说明什么?能挽回什么?”想到尚未弄清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洵阳就觉得有些低落,母妃是皇上最爱的妃子,无端死去,自然与他有推脱不掉的关系。
“你与皇上之间的是心结,只要你愿意解开它,就可以原谅他。”阿善尝试劝说洵阳,“别叫彼此把遗憾都带入墓穴。”她扬起手,晃了晃补品,“这是皇上要我带给王妃的。”
看着阿善手中的补品,洵阳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两个孩子,大手一挥,把补品挥到了雪地上,白色的雪地不再干净。
阿善看着地上的洒落的补品,怨念般的摇了摇头,“王爷,不管你是怎样想的,以后,你都会后悔。”说着,她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补品逐个捡了起来。
“你捡它做什么?”洵阳有些恼怒。
阿善不理会洵阳的责怪,继续捡着,“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然不懂得这些补品的珍贵,单单拿出其中的一样,足可以叫一户不富裕的小户人家倾家荡产了。”
“那又如何?王府里又不是用不起这些补品,至于要别人施舍的吗?”
“这不是施舍,是心意。”阿善捡好补品,站起身子,“王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以后,无论王妃怎样对你,你都要抱着一颗温柔的心,等待她重新对你敞开心扉。”说罢,她便告辞了,留给一个洵阳看不透的背影。
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一场雪后,空气甚是清新。
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同时也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凹陷的脚印。
阿善迈着细碎的步子,穿行在花园间。默默哀伤,为洵阳,亦为自己,都在上演着类似的悲剧。为何当知道后悔时,悲剧已经酿成了呢?我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这个姐姐认不得,可为什么此刻,已经知道姐姐与我越行越远,心却没有止尽的痛个不停呢?
她抬头,目光找寻着太阳炽热的光辉,可才不过雪霁,太阳还没有恢复精力,不足以刺痛双眸。爹爹,你在裳儿身边吗?请你告诉裳儿,姐姐会恨我吗?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裳儿还能否有办法挽回?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要再下一场大雪,来掩饰掉她无尽的痛苦。她晃了晃树枝,覆盖在枝条上的雪花顺势掉落,一场人为的雪出现,短暂得还容不得人们去欣赏。
“阿善……”石然从远处走来,嘴唇翕动,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阿善凝望着他,心中打起鼓点,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原来面对石然,她还可以激动不已。“石头,好久不见。”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讽刺,好久不见居然会用到他们之间,可事实上的确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石然打量着阿善,见她的下巴又多了几分尖锐,关切的道,“阿善,你瘦了。”
“也许吧。石头,我该去为王妃煎药了。”阿善借口想要离开,她只是想要逃,逃离到一个可以看不到石然的地方去。
“啊。”石然虽想挽留,但还是说了一句口是心非的话,“好,快去吧。”
阿善向石然告辞,朝着灶房走去。留下的是一串不会朝向石然的脚印,留下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背影。她已经乱了,被突然弄明白的事情搞乱了。此刻,她只想静一静,一个人静静的去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曾经,她一度认为自己对爱情的信念,可以用此生不换来形容,可当翼城之行后,才知道原来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对石然的爱动摇了。尽管她可以对所有人说,自己的爱始终如一,可终归骗不了自己。
一行清泪挂于脸颊之上,阿善缓缓闭上了眼帘,又有滚烫的泪水沿着旧的泪痕滑了下来。也许,我根本就不配做不落族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