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玛塞拉在我们之间无忧无虑地玩闹。
“马塞勒斯是个好人。你也有女儿了。你们以后会过得很幸福。”姐姐轻轻地笑了笑,“知道你过得好,我也放心很多。”
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我。但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几乎有种释然之感。
用餐结束后,姐夫和马塞勒斯仍在交谈些什么。姐姐的目光在丈夫身上游弋了一下,然后转向我,神色十分郑重:“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些话,想当面对你说。”
我试探:“私下里?”
她颔首。
我把她带到我的冬季卧室。这里为了保暖,只有一扇门,适合密谈。克丽泰守在门口,不让外人进来。
姐姐站在油灯前。灯光从她背后照过来,使她的轮廓带上模糊的微光,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地毯已经撤去,地板光滑清凉。我们相对而立,时光如同河流,从我们身边蜿蜒淌过。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这里只有我们。请说。”我道。
她的脸色过于苍白,攥紧了手帕,有点魂不守舍:“希望你原谅我。”
我一怔:“原谅什么?”
她的眸中漫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神色:“以前,我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
“什么事?”
她张了张口,似乎艰于启齿。
这时,门帘被一把掀起,有人闯入房间。是盖乌斯。克丽泰在他身后诚惶诚恐道:“夫人,是我的错,拦不住您的弟弟。”
我质问盖乌斯:“为何闯进来?”
他冷静地转向姐姐:“有些话要和大姐说。”
他的语气并不冷硬,但明显是已经决定了。
我虽有些不悦,但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我和盖乌斯姐弟失和,于是点点头:“那你先说吧。”
“请和我到外面去。”盖乌斯明显是想避开我,他们两人单独谈话。他和姐姐离开了房间。
盖乌斯知道姐姐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因为这里有他的眼线,向他通风报信。对此,我不愿深究。因为我也买通了他身边的两三个奴隶,向我私下汇报他的动向,他不会全不知情。我们都默许了对方的一些行为,心照不宣。
关键在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亟不可待,让盖乌斯赶来这里,打断我和姐姐的交谈,还需要避开我、两人私聊?
不一会儿后,姐姐回来了。她叹了口气,目光游移到灯台上:“抱歉,我要告辞了。”
“但你刚才说的……”
“你可以当作从未听到过。”她的眸中似有一丝哀伤闪动,稍纵即逝,但很快被掩饰住了,“毕竟,一切已经过去了。我旧事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此,便是最好的。”
我努力劝说她对我坦诚,但她主意已定,不肯泄露半句。
在前庭,她抬手把头巾重新戴上,掩上面纱,向我告辞:“再见,妹妹。愿好运眷顾你的家庭。”她的微笑近乎寂寥,声音仿佛带着轻轻的回音。
我目送她和姐夫转身离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围廊的光影之中。
明显是盖乌斯对姐姐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不再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皱眉,质问盖乌斯。
“显然,我们不会害你。”他答非所问,“你需要信任我,而不是怀疑。”
“你也需要信任我。而信任的首要前提是坦诚相对。没有人喜欢被隐瞒,包括我。”
我讨厌这种感觉。不得不承认,他比我聪明,在很多方面。我知道这种差距,但很难接受自己总是被蒙在鼓里,全然被动。就像小时候陪他下棋,虽然偶尔我能赢他,但总感觉我走的每一步他其实都很清楚,而我却永远不知道他会走哪一步。
“这不是隐瞒。”他冰蓝的眼睛里,仿佛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这是什么?”我试图讽刺他,“‘沉默与隐瞒是两回事’【注4】。”
没想到,他忽然倾身向前,吻了一下我的唇。
我愣住,感到热浪击打在自己脸上。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你的丈夫来了。”
我转身,只见围廊那头,马塞勒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默然转身离开。
“你不能这样做。”我提醒盖乌斯,“再也不能。”
“好。”他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