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说“天然”厂的好儿,现今儿,好像不再讲说好儿了,都嘀咕着“天然”厂的钱能不能兑付,啥时兑付呐,咱也不用提价,倒是要四处张扬,大声咋呼咱的现场付款,把人心搅乱了,资源市场就不会一边倒了,咱也能从中渔利呀。
洋行提供了一个十分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货主们开始担心货款的问了,这让木琴看到了一线生机,也暗地欣喜,这几个崽子已然成熟了,再也不是过去那帮心血潮了就撸胳膊挽袖子的莽撞娃崽儿了,她更加坚定了京儿和茂林的提议,也把洋行的提议当作下一步的重点工作抓。
散会的时候,木琴稍稍感到了一丝儿轻松,她把凤儿和茂林留下,又进一步商议了具体的实施办法,要走的时候,凤儿冷不丁儿地说出一句话,弄得木琴大为惊讶。
凤儿说,也不知咋的了,我总觉得,咱村里有人在替北山村人通风报信呢?
木琴一惊,问道,啥意思哦。
凤儿皱着眉头道,你想,咱原先定下的一些措施,好像沈玉花他们都知晓,总能赶在咱前面动手,这先机,都让他们给占尽了呢?
木琴狐疑地回道,是你疑神疑鬼了吧!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理儿呀,自家里的不帮,反去帮衬着外人,不是人疯了,就是你疑心太重精明过头儿了呢?说罢,还朝茂林笑。
茂林有笑,脸上也是显出凤儿一样的疑虑神情。
木琴撵道,都家去睡吧!明儿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办,不好好睡个觉,咋能应付得呀,说罢,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这晚的会议,把“天野”和“天然”两厂已然水深火热地竞争打斗,又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洋行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天野”厂按照自己的策略,硬是挣扎着坚持了一月有余,渐渐地,整个资源市场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变化的首要一点是,越越多的果园主和商贩们,更愿意把手中的果子卖给“天野”厂,一手交货,一手便把汗津津的票子揣进自己放心的衣兜里,这让木琴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的决策是对头的,抓住了问关键,也便渐渐掌握住市场的主动权了。
因为货源逐渐多了起,需要的货运车辆也就不够用了,洋行便使出了通天本事,把几年前一起学车的同学统统联系了一遍,果然弄了好几辆载重量与自己差不多的大货车,基本解决了运输吃紧的难,洋行还有意叫桃子捎话给李站长,说,你们站里的车辆不是忙得连杏花村的路口都找不到了么,那好呀,今后就别想再进杏花村了,都去给“天然”厂打零工去吧!你站的老爷车,俺村用不起,也不喜用了,今后,只能凑合着用大货车拉运货物了。
李站长摸着秃亮的脑门儿,浑身直冒热汗,他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刚开始的时候,李站长还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不管“天野”也罢:“天然”也好,只要一个电话打过,他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满足这些财神爷们的要求,毕竟,眼下正是拖拉机站挣钱的大好季节,弄好了,大半年的收入就有了可靠保障,但是,北山一村的人却极为不满,说,咱都是在一个镇子上住着的,哪样事不是帮衬照顾着你,现今儿,俺们开了大厂了啦!你竟敢把车统统派给外村人,不给本镇的人用,想啥呢?是想要找麻烦吧!李站长知道镇驻地村里的人都不是善茬儿,一个个瞪眼攥拳地不好惹,他只能暗地里抽空儿给杏花村派出一辆两辆的车。
尤是这样,北山一村的人还是不满意,他们径直找到镇大院,理直气壮地找到杨贤德,告状说,拖拉机站的李秃驴不支持“天然”厂工作,有车也不给派,故意破坏“天然”厂的生产运营,已经给他们造成了重大损失,要求镇领导给北山一村做主,万不能因为死秃驴的耍奸使坏,让村里的巨额贷款打了水漂儿呀,那可都是全村人的身家性命,一旦了,造成啥样严重后果,领导们想去吧!
杨贤德一听,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子捅进了自己心头肉里一般,顿时大怒起,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道,李秃子要干啥儿,有钱都不知道挣,我看他的乌纱帽也快戴到头了,说罢,摸起话筒,一个电话打到了拖拉机站,叫李秃子亲自接听电话。
杨贤德容李站长解释,上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他昂着头,拖着长长的官腔,把“天然”厂在全镇甚或全县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讲了一通儿,接着就是疾风暴雨式地一顿臭批,什么秃子、瞎子、爹呀娘的,一些脏话狠话通过细细的电话线全喷了过去,灌得李站长虚汗直冒两耳铮响,
------------
杨贤德恨恨地道,你给我听好哩,要是身为全镇品牌老大的“天然”厂因你李秃子耽误了供货,吃不饱饿死了,我就把你的驴头卸下给喂了,今后,不管是水淹了顶梁,还是火燎了卵毛,都要不顾一切地满足“天然”厂的一切所需,要是再叫我知晓了你在捣蛋,我就立时把你的乌纱翅给折了烧火,你信不信哦。
杨贤德恨恨地道,你给我听好哩,要是身为全镇品牌老大的“天然”厂因你李秃子耽误了供货,吃不饱饿死了,我就把你的驴头卸下给喂了,今后,不管是水淹了顶梁,还是火燎了卵毛,都要不顾一切地满足“天然”厂的一切所需,要是再叫我知晓了你在捣蛋,我就立时把你的乌纱翅给折了烧火,你信不信哦。
李站长哪会不信呀,满肚子的委屈全随了通身的热汗儿冒了出,他哆哆嗦嗦地捏着话筒发誓道,镇长,镇长,你就算借给我个天胆,我也不敢叫“天然”厂饿死呀,请镇长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只要我李秃子还有口儿气喘,一定会叫“天然”厂大口喘气,健健康康地活着的,要是因为拖拉机站的责任,让“天然”厂断气了的话,你就把我整个地喂给了它,我也有一丝儿怨言哦。
李站长放下电话多久,北山一村便派人开进了拖拉机站,说,镇领导已经答应下了,叫拖拉机站的所有车辆一律开进“天然”厂里,随时待命出车拉货,考虑到拖拉机站是承包经营,好歹也要养老婆娃崽儿喂肚子:“天然”厂本着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大度气量和负责任态度,可以付给所有车辆的出车费用,就按天数核算,不过呢?不能是现钱,必须等到产品卖出后,才能兑付钱款。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份儿上,李站长还能讲说什么呢?只有听命派车一条路可走,其实,他也明情,北山一村的人都是拿虚话大话吹惯了的,哪就会这么讲信誉,说是卖出了货物就付钱,还不知到猴年马月呐,要是他们的货物一辈子都卖不出去,不等于自己饿着肚皮白白地给他们服务了嘛,他心里虽有千般地不情愿,也只能打掉门牙朝肚子里咽,脸面上还不能太别扭了,万一北山一村的人再跑去跟杨贤德奏上一本,他李秃子可就真成了秃顶光瓢儿了。
北山村人动用的种种手段和措施,在鲜果收购初期,的确收到了极好效果,他们的鲜果库存量大大超过了杏花村的储量,甚至一度有独霸鲜果资源市场的势头,但是,随着鲜果收购期的慢慢推进,他们感觉到,自己的鲜果收购量渐呈下滑趋势。
究其原因,杏花村使用的是现场付款的办法,把一些个小商小贩和小果园主的果子全部吸进肚里,自己只是把住了大型商贩和果园主的货物流向,毕竟大型商贩和果园主的数量有限,基本等同于那些零散货主的累计总量,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把拖拉机站的车辆牢牢圈住了,却并影响到杏花村的收购货运,有内部传的消息说,杏花村从镇外调了几辆大型货车,拉得多,速度快,跑的路程也远,有时,他们甚至还跑到江苏境地和周边县区收购鲜果,不仅货运工具有封堵住,就连货源地也是封堵不住了,再就是,因为刚刚搞完基建项目,自己手中可利用的流动资金十分有限,有时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根本不能按照当初允诺的那样,对货主们到期付款,本地的商贩和果园主们多次索要无果,见货款不能及时到手,便心存疑虑,再也不肯把手中的余货卖给“天然”厂了,而是候着“天野”厂上门收购,甚至有些商贩们还捎信打电话,央求杏花村的人前去收购果子,这样一,资源市场便开始有了向“天野”厂倾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