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经与别法不同,并不分境界,修之即有,上无止境。便修一千年,一千年上仍有可进之处,为吾派修行之本,登仙至要。若得玄玄感万物之理相辅,则可飞升得门,羽化有日,若再得法玄之神通玄术,则未仙之时便有上达天听,下趋地府之力,身如法在,变化万千,降妖伏魔趋鬼通神皆易事耳。但记修行运用,慎之,慎之!”
听得这话,宁羽白虽知轩辕野看不到,仍是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托起,正缓缓落下,半点不急。此时声音又再响起,却比方才又多了分慈祥:“还有一事你或许不知。你身上那灵煞至是凶戾之物,虽然厉害,久怀也于身无益。因此初见之时我便已经帮你封住,如今你得修我道玄真经,日久自能炼化其凶性,化戾气为瑞气,那时便是其出世之日了。”
声音渺去,宁羽白却有些糊涂,心道什么灵煞?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想要问问,可出声喊了两嗓子,师伯的声音却是再不出现,只余下周围自己那不住的回声。他心中疑虑,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却还不知。正此时有如呼应他心中所想一般,背后蓦地一股火烫升起,旋即又消失无踪。这一下子触动了他的某处记忆,想了起来。
“莫非是……那九天阁‘七宝璇玑厅’中发现的那个东西?”他心中一动,正想起这处来,可此时脚下却是一定,已经踩在了实处,于是忙把心神一敛,往周围看去。
四周漆黑一片,好似一切光源都会被吞没一般,纵是他目力如电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觉得周身被一股暖意环绕,并无不适之感。茫然扫看四周,也仍是没什么发现,蓦一抬头,却看见原本头顶那点光亮,如今也已完全消失不见。正在观望,一股柔和的力量不知从何处隐然生出,好似有人牵衣捉角似地往下面扯着他。宁羽白略作思考,顺着那势一旋身子,盘膝坐了下去。继而凝神定气,抱元收一,把眼一闭,顿时心头一丝灵性升起,识海内刷地亮了起来。
随着他收摄心神,一股怪异的感觉也随之生出,宁羽白明明闭上了眼睛,可一面无暇白璧的形象却在眼前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就和睁眼看到的别无二致!只见那玉璧高有五尺,通体洁白莹润,上面流光溢彩,宁羽白只觉得被那光照得心神欲出,几乎都能够“看”到自己的脸被映得通亮了。宁羽白心神一念,不作讶异,静待其变,不一会只见那白璧上光芒闪了两闪,由右首起,一行淡金色字迹缓缓地现了出来。
“太乙均天普化……”一字随着一字,一行随着一行,一篇随着一篇,不过片刻之间,数尺白璧之上便已经布满蝇头小字,不知几千几万言,牢牢地印在了宁羽白的心中。宁羽白心随神驰,神随经飞,一时间好像记得那白璧上言,一时间却又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忽地一下子那白璧不见,周围也变得白雾蒙蒙,天光大亮,浑不似在地底,却更不知到底身处何处。只觉得四外光明,照得心神大畅,不受控制般,心境转瞬间已到文冲之境。
刷!四周景色如潮退去,宁羽白恍惚中神念电闪,一下子似乎看透了自己身处的深窟,还有深窟之上身体连入土中的师伯轩辕野,师伯竟似乎还对他微微一笑!高度再起,满天云涛扑面压来,再上千丈,猛地两颗大火球耀在了眼前!
“呀!”他方要出声,面前一闪,幻境尽去,却有玉璧再现!只见这玉璧与之前的白璧样式一模一样,但颜色却非是无暇白润,已变成了碧**滴,青光四射的一块翡翠!宁羽白再看,只见那翠璧上淡金色字迹悄然浮现,转眼之间又是一璧天书。宁羽白再讶,试着用灵神阅之,竟觉得那字字都是先前白璧上字,但是心中理解的其中的意思,此时却已是天翻地覆,再不相同!呼吸之间,那青璧又再不见,四周再变得雾幻迷蒙,碧光环绕!一瞬之间,宁羽白心中若有所悟,灵霄神境再动,攀至武破境。
“轰!”四周围所有地方好似一下子都破碎掉了,真个人飘在虚空,连身体也不见。隐约间似乎有七座石碑,自那万里之外,一下子飞到了他的眼前,再一眨眼,却又飞出万里之外,再也不见……灵神稍定,一点紫芒陡现,凭空跃出一块紫玉来!那紫玉乍看如山般高大,再视如针鼻般细小,不知怎的,一道紫光自其上啪地射出,正击在宁羽白虚化的灵神印堂之上……
而在现实之中的漆黑秘洞里,枯坐有如石像般的宁羽白先是面上红光一现,继而浑身噼啪之声不断,由下至上,每寸肉身竟都飞快地化为石头!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由不动如石像,石化成了一座真正的石像!只留下额头上方寸之地,一线紫气旋腾不休。
此时上方洞内的轩辕野,也终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再度入定。
岛内,仍是荒凉无匹,座座秃山。
岛外,依旧烈气飞腾,金风流火。
那么,图外呢?
“嗖!”衣领一翻,一方叠得薄薄的绢布径自从怀内蹿出,又一个跟头往下翻去。一只手刷地腾起,牢牢一把将绢捉住,却迟迟不再送入怀中。
“师弟,怎么了?”大石上一名高大锦衣男子头也不回,淡淡道。
“禀师兄,我一时失神,有些恍惚了……”
“唉……你仍是过不了‘神虚’这一关么?”锦衣男子叹道。
“小弟愚笨了……”说话人说着疑惑地将那方绢布扫了一眼,又缓缓地送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