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咫尺天涯,却不知一张纸般薄,也可以隔出两个世界来。
红白光芒飞照,催得金风乱舞,卷起滚滚罡云如潮远去,只到了那岛边便分流而去,岛上土地点滴不沾。深洞里,一道光幕从壁上罅隙洒下,五彩缤纷,却也隐约透出里面两个身影来。
石像再次碎裂,片刻之后显出轩辕野人来。待灰尘散尽,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了望身前凝立的宁羽白,微笑道:“你可想好了?”
宁羽白躬身道:“弟子之意早决,此乃弟子义不容辞之事,怎得推搪?那用此图摄收弟子之人,便不是晁玄,恐怕也与晁玄有着莫大关系。即便不是,弟子一夜之中又想明白了些许线索,或许便会有用。只要师伯出了此地,要找那人只怕也并不困难。”
“呵呵呵……”轩辕野拈须笑了笑,摇头道:“正因为我不能出,所以才要将此重担付你肩上。我若能出去,又怎会在此耽搁这许多年?”
“可是……您不是说有破图之法?”宁羽白抬头疑道。
“不错,”轩辕野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那只是对你而言,对我却是没用的了。”
“为什么?”宁羽白不禁惊愕。
碧绿的神光自眼内放出,雪白须眉无风自动,轩辕野低声道:“我已经在这坐了太久了,甚至久到,已经无法再离开此地。”
“为何?”宁羽白怪道。
轩辕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一扫,早已褪了色衣襟翻飞起来……
“啊?”眼看着轩辕野撩开的衣襟里那灰黑的一片土石,宁羽白呆住了。
“单凭息壤之土,不足以御其毒火罡气,必以老夫血气相杂,方能相抗。百多年来老夫于此地刺血相滴,到如今,已是身岛一处,再也分不得了。”
“这……怎么会?”宁羽白望着那衣袍之下,只见轩辕野躯体干瘦,状如枯树,肤色有如败革,自腰以下均已没入石中,苍灰色的石片渐渐堆覆在腰上,俨然已是一体。他震惊地看着这般景象,不禁颤道:“大师伯……”
轩辕野面含微笑,将衣袍复又盖了下去,仍然是状如盘坐,淡淡道:“我身岛合一,不能再出。不过你不必伤心,在此枯坐百多年,老夫虽然不得自由,道行却有大进。身体发肤俱不在念,过往恩仇也早已不在心间。如今两部真经合一,更可再进一步、上窥天道,如你师祖般证位仙籍亦非不可能。虽然身受禁锢,实则却也无伤,勿须以凡念度我。”
“可是……”宁羽白还想说什么,轩辕野却摇了摇头,止住他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此处清净绝伦,正为修行之地,对我来说是福不是祸。只不过我不能出,却难为了你,要万万小心才是。”
“师伯放心,弟子自领会得。”宁羽白闻之,只好叹口气道。
“既然如此,我便当传你道玄部真经了。”轩辕野道。
宁羽白忙一抬头:“师伯且慢。待我先将灵霄谱献上,使两经归一,再传不迟。”说罢将手在怀内一掏,将灵霄七弦谱捧了出来。
轩辕野拈须点了点头,二指一招,灵霄谱已飞入掌中。他双手捧住,闭目语道:“老朽一时之错,致法玄真经离散。如今道玄、玄玄二经相合,必为三法合一之兆,晁玄奸人,也必授首有日,如此老朽之心亦可稍安,终可去掉多年心患,精鉴大道矣。”说罢叹了口气,睁开双眼,蓦地碧光四射,将那琴册随意刷地一翻,便点了点头,又将其合上送还了宁羽白。
“师伯为何不收?”宁羽白错愕道。
“字句皆已印鉴在心,勿须再看了。”轩辕野眼中碧色消散,笑着道。
“原来如此……”宁羽白恍然,便又将那琴谱收回了怀间。只听轩辕野又道:“欲出此困,关键还在你背后那剑上,此事不急,待你日后修满再谈不迟。”
宁羽白一愣,方想说出此剑也已失了剑魄,用不得了,却见轩辕野大袖一振,朗声先道:“灵虚道弟子宁羽白听命!”
“弟子在!”宁羽白忙撩衣屈膝,跪倒在前。
“太上灵虚道九代掌门轩辕野诚启,”轩辕野对天揖道,“今查门中弟子宁羽白,道基深厚、心行端正、志趣高贞,经妙心莲花之考,有扶危济世之运,得堪我门中大任。故于今日,授太乙均天普化道元真经首部——道玄部于其身,励其以斩邪绝怪、封妖伏魔,承平太乙清灵之守护,传嗣灵虚千载之道统。道天可鉴,神明共勉!”停了停,话锋一转:“你可准备好了?”
宁羽白忙趋起身躯,肃容答道:“准备好了。”
“好……”轩辕野微微点了点头,双掌虚虚一合,往下一按,宁羽白就觉膝下土地一阵轻微震动,他正在诧异,忽觉身子一陷,只见地面豁地裂开个大洞,一时间土石俱下,他没了支撑,也随着坠落了下去。心虽诧异,但是他知道这定是师伯所为,一惊之下即便镇定,只任着身子落下,不知坠往何处。一边下坠耳边一边传来轩辕野的声音,那声音清晰,宛如人就在耳边。
“道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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