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一脚将下人逐个踹了去,“你们都是死人么?怎么一味站在这里不动?!”
卫昔晴被飞雨请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情形,一时惊慌,见卫昔昭在场,才勉强定下神来,先去见过宁王妃,又到了卫昔昭面前。
卫昔昭看着面色沉静的卫昔晴,又是心安又是心疼。算是命好,是有个明辨是非的好婆婆,也是命不好,是有个如同墙头草一般来回摇晃性情不定的夫君。
此时,裴孤鸿有了一番猜测,目中燃着怒火,走到姐妹二人近前,逼视着卫昔晴,“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又看向卫昔昭,“你凭什么烧我的东西?”
啪!
裴孤鸿语声未落,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
是宁王妃赏给他的。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什么是你的?那又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该打死你!”
裴孤鸿几乎被母亲这一巴掌打懵了。被母亲打的次数其实不算少,但被母亲当着外人打,这还是第一次。
卫昔晴讶然地看着宁王妃。进门来这些日子了,虽然也知道婆婆很有些脾气,但对她却从来都是温和慈爱的,这样凌厉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卫昔昭携了卫昔晴的手,走近了一些,才对裴孤鸿道:“你若实在舍不得那个人,不妨投身火中,去地下陪她;你若实在舍不得你这条命,便好好待我四妹,有个夫妻的样子。若是两者之间徘回不定,你也早说,我自会帮我四妹休夫另嫁。卫家婿皆是人中龙凤,唯你一个井底之蛙,却偏偏自以为是,着实惹人厌弃。”
这已不是激将法,是卫昔昭心底的想法,自心底,她已开始轻视裴孤鸿。
男人重情自然是最好,可一味沉浸于儿女情长消沉处世,便是没有担当。
对不起地下的那一个,又不能善待拜过天地的眼前人,还不能建功立业,这等人——真不如死了的好!也省得辜负更多的人。
“昔晴,随我回娘家。”卫昔昭冷冷瞥过裴孤鸿,“他当他这里是金屋,我们卫家却不稀罕!”随后对宁王妃歉然一笑,“昔昭无礼了,还请王妃担待。”
宁王妃这才明白,卫昔昭早就知道了她这儿子做的荒唐事,今日就是来为卫昔晴出这口气的。面子上一时的确是下不来台,可她想,又能怎样呢?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也总比卫玄默来兴师问罪要好。
卫昔晴无声地对宁王妃深施一礼,乖顺地随着卫昔昭走了。在这回事上,卫昔晴再明白不过,自己日后想过上舒心的日子,也只有卫昔昭能帮她。
她要的的确是不多,可日子若能过得更好一些,又何乐不为?
就是得有这样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为她撑腰,她在裴孤鸿面前,才会更加有底气,很多事也就能事半功倍。否则,那个庶女的出身,终究是她许多事的阻碍。说不定,先前因着卫昔晽不喜欢她的关系,裴孤鸿也在心底有些反感她呢。
可今日这样一来就不同了,大姐让人真切切地看到了,她是一心护着她四妹的周全,看不得四妹吃一点亏。而大姐的态度,往往就是父亲的态度,两者相加,于公于私,任谁也要自心底打怵。
路上,卫昔晴歉然道:“让大姐为我费心了。”
“这种人,脑袋里的想法千奇百怪,你越是不理他他就越觉得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他总这样下去,皇上若是听说了什么,那之于你就不是好归宿,反倒是火坑了。”卫昔昭说到此处又话锋一转,“你也不需怕,宁王与王妃总是明白事理的,裴孤鸿也不是愚不可及,过几日他就会上门去接你了。到时父亲又少不得敲打他一番,想来他也就该走上正途了。”
“大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真让我于心不安。”卫昔晴也知道卫昔昭不是爱听奉承话的人,便转了话题,笑道,“大姐这番心思,若是用在季府,恐怕就不会生出那些不必要的闲事了。”每次回娘家,季府的事,她也没少听。
“季府那些事……”卫昔昭摇了摇头,“他们总归与你姐夫是一家人,我做什么,总要顾忌着你姐夫。”
卫昔晴目光微闪,笑容中闪着一丝戏谑,“父亲说起来,是皇上的老丈人,大姐呢,也算是皇上的异姓妹妹,你在季府不论怎么做,外人恐怕都会以为,季府的人要看着你的脸色行事。”说着轻轻握了握卫昔昭的手,“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做、做什么,都会有人说对有人说错,与其这样忍着还被人嚼舌根,就不如图个心里自在了。”
语声轻快,态度亲昵,委婉地道出了许多所听所闻。
卫昔昭认真地看了卫昔晴片刻,愉悦的笑自心底蔓延至眼底,“这真是金玉良言。”
卫昔晴赧然一笑,“大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这些就足够了。”
回到卫府,许氏听说了来龙去脉,忍不住笑着拍拍卫昔昭的手臂,“你这不声不响的,就将宁王府闹得鸡犬不宁,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之后又携了卫昔晴的手,“你大姐将你带回来正好,我与昔昤这两日正觉得闷,回来就好好住上一阵子。”
卫昔晴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之前总是有些不安。毕竟,哪一家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儿女过得安安稳稳,能大事化小最好不过。
卫昔昭又去了书房,因为卫玄默未归,便将事情说与冯喜,让他再另行转告自己的用意。忙完这些事,才回了季府。
——
今日午间,季青城难得清闲,却被季青坤请出了将军府,到了外面酒楼用饭。
季青坤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的,饭后,又求着季青城与他去外面走走。
酒楼附近,有一条长河,长河上的大桥新修缮过,很是宽敞,可通车辆,也可供人站在桥头观景。
季青坤站在桥边止住了步子,道:“今日许多事,惹得大哥大嫂十分不快,我这心里很是不安……”
就是要说这些话?季青城蹙眉,觉得三弟纯属耽误工夫。
季青坤却是一说起来就没完,将一件件事情都拿出来细说,之后承认自己错在何处。
此时,一辆马车忽然停在季青城近前,之后车夫便拿过脚凳。
身着桃红色衣衫的艳丽女子探出身来,小心翼翼地踏上脚凳。
这人季青城识得,是昨日才见过的陆剑语。连惟帽都没戴,就这样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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