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儿的装病不出在漱玉院奴仆眼中看来就是做贼心虚,越发地鄙夷她了。孙若儿这一“病”就是四五天,沈娡不但准了她的假,还命人送了不少滋补菜肴到她房里,叫她不要心急慢慢养病,身子最重要,她房中不缺使唤的人。
孙若儿歪在床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暗暗好笑郡主就是个绣花枕头,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以后和她假意亲近些,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这等人做郡主,真是傻子跌入蜜罐里。
白蝉是真正跟随沈娡多年了解其心性的,起初还有些没在意,后来才觉得奇怪起来,但一直不便出口询问。
往常赵王府的年过着没什么滋味,今年端得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不仅有爱女承欢膝下,更有了元宵节之后聚会的期盼,两口子成天笑呵呵的。
“我的儿,以后即便你嫁人了,也要时不时回娘家居住,我替你留着院子。顶好是多生些外孙外孙女儿,时不时带回几个我与你看养。”赵王妃高兴过头了反而感伤起来:“不要嫁到京都外头去了,就算你懒得回来,我也想上门去寻你呢。”
沈娡抱住赵王妃的胳膊,撒娇道:“女儿还未定亲,母亲却想到外孙与外孙女了。”
赵王妃转悲为嗔:“还说呢!等过几天,你瞧着,来求亲的人肯定络绎不绝地上门,门槛都保不住。我女儿若称京都第二美人,谁敢称第一?”她对沈娡的美貌非常有信心,这些年来那些名门千金大家贵女她见过不知道多少,有哪一个及得上她家日渐美丽的天仙女儿呢?
“母亲真是……”
站在一旁的孙若儿斜了斜眼,又收回目光,专心盯着自己的鼻尖。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妖妖调调的妇人。
孙若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母亲长得比她漂亮多了,却没将那美貌遗传于她一点半点,真是令人怨恨!父亲对外说母亲病死了,实际上她和众人都明白,母亲没有死,而是利用姿色攀上高枝去享福了,大约是做了哪个富户的侍妾吧?
刚开始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托人悄悄给家里带点银钱,自打她成年后,这种关怀就渐渐绝迹。
说起来,那个老女人后来肯定是生了别的孩子,所以压根就不管自己的死活。当年她病得半死,一心期望母亲能良心发现,出面带她脱离这贫困之家同去享福,最终却还是赵王府从指缝里漏了点银子让她活了下来,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一辈子要和有穷又丑的父兄们生活在一起,母亲是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孙若儿充满复杂情绪地看了赵王妃一眼:就是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妇,在她父亲磕头去道谢的时候居然说什么那点银子算不得什么,那充满讥讽的话真是太瞧不起人!就因为她用钱救了自己,就可以这样洋洋得意么?什么东西。
“太常丞府送了顶好的乳饼来呢,我叫人蒸一蒸,拌好青芙蓉露给你吃。”
“母亲,”沈娡的面色有点惊慌:“女儿对青芙蓉过敏,不能吃青芙蓉露,稍微一点就会全身起红疹,多了的话连命都不保。”
赵王妃亦是吓了一大跳,忙吩咐道:“传我的话下去,从今天起不准用青芙蓉做任何东西!熏香什么的也不准!”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心,紧张兮兮地再度下了一紧急道命令:“从今天开始彻查,凡是有青芙蓉的东西都给我烧了扔了!往后有人送这类东西进来一定要好好检查,谁若是害我家娡儿过敏,我不饶他全家!”
房内沈娡的奴仆和赵王妃的奴仆皆慌忙答应,唯有孙若儿不以为然,敷衍应声。那青芙蓉她因为见颜色艳丽忍不住偷偷尝过,一股子草叶子味,不甜又不香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得那么重,总用来拌那些贵重菜色。
没一会儿,蒸得金黄的乳饼被送了上来,赵王妃又犯了难:“这东西过于甜腻,不用青芙蓉露压不下去味道,难不成以后你都不吃了么?”
大景盛产上好牛奶的地方很少,乳酪类食物在京都算是较为稀罕的美食,非权贵人家无缘享用。大景人相信这种美食除了能滋补气血强身健体之外,还能帮助女子养颜美容,活宫易生养,故而出了嫁的女子经常会收到娘家乳酪类食品的相赠,既是地位面子的象征,又是娘家财力以及双亲宠爱的证明。
“用新茶膏也是一样,我以前在家中便是这样吃的。”沈娡笑道。
“是么?那赶紧去取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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