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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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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就暂且如此吧,上游急,则赴上游,敌急,则御敌,广昌伯就不要急着过江了,江北人马不宜离汛地过远。”

    马士英有些气恼退到一边,皇帝马上和蔼地对他又讲了一句;“马爱卿可给江北督师拟旨:北兵南向,卿速回料理,不必入朝。”

    大殿里刚安静一点,大学士王铎又开口了:“陛下,昨日有报,武昌贼迫池州,臣请领兵视师上游以遏武昌重兵,金山一带西至龙潭,兵不满七百,枢臣饰以为数十万,此何时尚以此固宠诳君?时不能持久,武昌重兵顺江而下,吾无类矣,今皇上以兵部印纛授臣,臣勉竭死力西上,以当其势,以报朝廷。”

    老家伙想趁机插手兵事,居心叵测呀,马士英理直气壮喝道:“武昌贼不弱于东虏,以四镇将骄兵惰未必可敌,汝不知兵事而妄言统兵,若有失可愿悬首国门?”

    “吾死国也,死得其所,总好比犯嫌败于武昌贼。”王铎阴冷地答道。

    马士英的历史不清白,最怕有人说他与大同有私,王铎的话含沙射影正戳在痛处,怒不可遏吼道:“胡说八道,武昌既要‘诛灭马阮’,你却说我犯嫌通敌,究竟是何居心?”

    “罢了、罢了,今天就议到此吧。”皇帝不耐烦了,从龙椅上起身走出大殿,朝臣见状马上也一哄而散。

    马士英回到内阁,把自己关进书房大发雷霆——从去年底开始,南京就很不正常,突然闹出三大案:其一,有个法名“大悲”的和尚自称是逃难的亲王,先说自己是齐王,后又改口是吴王,明显是个骗子,但他声称“潞王施恩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坐正位”之言大有来头,可惜被九卿科道匆匆会审处斩,没机会查出背后主使;其二,一童姓河南女子自称是德昌王(小福王)继妃,此女举止轻浮,毫无贵妇风范,对福王府之事胡说一气,皇帝坚决否认这是他老婆,诸臣也多认为假冒;其三,一名叫王之明的少年窜到南京,自称先帝太子招摇撞骗,市井间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宣召其入宫查验,王铎曾任教东宫三年,马上识破此人是假太子。

    三大案很简单,不过是奸人铤而走险骗取富贵,但有人就此大做文章,造谣污蔑皇帝来路不正,是他马士英与阮大铖找人冒充小福王,这简直睁眼说瞎话,福王与潞王等几个藩王一起流落淮安,身边还有太监、宫女多人侍候,外人如何能假冒?何况,当时的小福王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愁下顿,傻子才会冒充这个落难藩王——东林-复社这帮贼子好可恶,不但处处作对,而且满口喷粪、造谣生事,他这个首辅干的有名无实,还得担天下骂名,悔不该听阮大铖的话入南京。

    马士英骂完了朝臣,又骂史可法沽名钓誉、百无一用,只会在四镇之间和稀泥,时人送他个绰号“老媒婆”,伸手要去钱粮无数,反而养出一帮骄兵惰将,高杰本为贼寇,其人既死就该趁乱肢解其骨干、收编其精锐,遣散其附从,从此朝廷少一祸患,他却跑到徐州做好人,立高杰遗子为兴平伯世子,高杰外甥李本深为提督,其他高杰亲信胡茂祯为中军、李成栋为徐州总兵,当断不断必为后患,等着瞧吧,那帮狼心狗肺的家伙肯定会反咬一口。

    马士英正骂得起劲,一个鬼影子突然闪进书房,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惊叫道:“集之,你不是去太平府督师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才不去呢,离开南京被人暗算了怎么办,在城外转了一圈就回来了,”阮大铖摆摆手,一本正经地对马士英说道,“瑶草,那帮人处处跟我们作对,气焰愈发嚣张,我还是想抓紧办顺案。”

    阮大铖一心想搞臭东林-复社为阉党翻案,当了兵部尚书不理兵部的事,却成天泡在都察院、刑部督办顺案,还促使朝廷颁布“北京都从贼诸臣罪状”,复社成员做官的多变节的也多,很多人名列其中,不过案子办得热闹,前后也只死了三个复社骨干——周钟投靠李自成,曾骂崇祯皇帝“独夫授首、万民归心”,顺军败出京师后,逃回金坛老家避难,这回落入法网被斩首,其堂兄周镳及雷演祚因为拥戴潞王也受其牵连被赐死。

    马士英坐下摇摇头:“皇上宽厚不兴大狱,连你找来的那本《三朝要典》也置于馆阁不肯颁印天下,我看,几十年前的旧账就别再翻了。”

    “是他们翻旧账,不行,这口恶气非出不可,”阮大铖使劲摇头,神神秘秘又对马士英说道:“还有件要紧事,瑶草,说老实话,你和大同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真的没有,”马士英急得跳起来,不过很快又坐下低声说,“他们是派人找过我,但我一概不见。”

    “你傻呀,大同、北京哪一个我们都惹不起,这个南京朝廷覆灭只在旦夕之间,现在人人都在考虑后路,送上门的机会你还不要,你什么也别干了,马上想办法恢复与大同的联系。”

    “算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们都喊出‘诛灭马阮’了,我还怎么与他们联系?”

    “‘诛灭马阮’不过是口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办了,我现在去见皇上,那帮人一个也不能饶。”阮大铖说完又匆匆而去。

    马士英看着阮大铖的背影叹了口气,想当年此人才华出众、风流倜傥,而且出身官宦家世深厚,被同年视为领军人物,却不料命运多舛,因为与东林一点宿怨被打压将近二十年,快六十的人了,还苦苦奔波报复仇敌,这个结看来永远解不开了。

    皇帝退朝之后马上窜进宫中的戏院,这个戏院还是阮大铖帮着张罗的,戏班子的唱腔、选角、配器乃至戏文修改也是他一手操办,当今第一戏曲大家名不虚传,皇宫的戏班子越唱越好——皇帝没别的嗜好,就喜欢听戏,而且要一边听一边喝小酒,偶尔还要即兴唱几句,他喜欢这种迷迷糊糊听戏的感觉,可以把世间所有不顺心的事统统忘掉。

    皇帝睁开醉眼瞧见阮大铖来了,高兴地招手喊道:“阮爱卿,你来得正好,快坐下陪朕看戏。”

    “陛下,听说那帮朝臣又捣乱了,真是气煞人,老臣一定要为陛下出口气……”阮大铖屁股刚坐下就说道。

    皇帝已有七八分醉了,打断阮大铖说道:“他们好可恶,骂朕不要老婆,每日夜宿童女,还说朕是假冒的福王世子,连朕的继母邹太后也是假的,朕从小没出过王府,读书少没见识,当不好这个皇上,但也不能如此侮辱。”

    烦心事涌上心,皇帝又一杯接一杯喝起来,阮大铖趁机说道:“臣打听清楚了,全是东林-复社那帮人造谣生事,这帮乱臣贼子非严办不可……”

    “我不听,我不听,这里的坏人太多了,朕惹不起他们,不干了,”皇帝挥挥手,醉眼盯着阮大铖叫道,“你们也是坏人,我只想找个像样的地方栖身,每天不用为吃饭穿衣发愁,是你们硬让我当皇帝,南京不是我呆的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皇帝摇摇晃晃站起来,流着眼泪扯开嗓子高声唱道:“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台阶,这楚州要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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