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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紫看待萧涅的目光,的确像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萧涅,你一人送死就够了,还要连累句芒么?”
“谁说他们要去送死呢?”另一个宛若银铃的女声悠然响起——这声音比郁紫刻意用假嗓模仿的女声不知要动听上多少倍。
“朱雀……”郁紫辨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那柄标志性的绛色纸伞忽然出现在郁紫的侧后方,仿佛一朵趁着夜色悄然绽放的红色昙花。
“本来呢,我是不应该现在出现的。”殷绛楠的声音从伞下传来,“可是司帅却突然造访此地,我焉有不出面迎接之理呢?”
救命的人终于来了!——这就是萧涅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萧,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这里交给我便好。”殷绛楠的声音温柔,只让闻者,特别是萧涅感到如沐春风一般。
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盼来个救星,焉有不顺坡下驴的道理,于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说着,重新调整好身侧两团火焰的喷射角度,“嗖”的一声,便从郁紫身边飞了过去——如导弹般飞走的萧涅起的烈风,差点吹落郁紫手中的绣花手绢。
郁紫刚一转过身,殷绛楠手里纸伞一偏,挡在了他的身前。
“朱雀。”郁紫的声音阴沉无比,“你可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吗?你在阻止北辰之星的降生!”
“对于觉醒者的世界来说,北辰或许很重要。”殷绛楠说着,将纸伞摆正,“但是对我来说,一地的安定更为重要。”
郁紫冷声笑道:“为了一地的安定?如此的笑话能骗得了谁?你们若真是在乎
这一方的平安,就不该把这个案子交给萧涅这个门外汉!说来说去,你们还不是在拉拢他这个北辰之父?!”
“你若非要以小人之心揣度镇南府的意图,我也无话可说。”殷绛楠的语调依然轻柔,“就像,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与坐井之蛙言讲天空的辽阔,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我倒是要感谢司帅的短视,若不是你不合时宜的出现,我实在是找不到借口现身呢——如此一来,就算我跟你切磋一番,那伙人也不会将我的出现和案件联系起来,也许还会想趁乱浑水摸鱼呢。而我们呢,则正好趁机收网,将这一伙鼠辈一网打尽。”殷绛楠说话,便宛如流动的泉水一般,叮咚延续,让人不忍打断。
“任朱雀你口吐莲花,我只告诉你,此一役,王庭对清除北辰降世的障碍志在必得。”郁紫冷声说:“凤鸟殁、句芒死——这是天玑的谶谕。”
“只是不知道,能掐会算的天玑长老有没有算出来,你的出现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呢?”
“朱雀,你是什么意思?”郁紫问。
“告诉你也无所谓了。”殷绛楠说:“镇南府的军士们,本来找不到大军出动的理由,可正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们有了调兵的借口。”
“你们要围杀我?”郁紫微眯着双眼冷声问,无边的杀机从两道细长的缝隙里弥散出来。
“这个……镇南府初建,人手不足,所以我们实在抽不出太多人来围杀司帅您了。”殷绛楠有些歉然的说道:“不过,小妹倒是可以陪您过上两招……”
郁紫看了那面绛红色的打伞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说来,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切磋过了……”
正载着沈小猛以亚音速飞行的萧涅只听到背后有隐隐的雷声传来,他忍不住回头一瞥。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萧涅终生难忘:
只看到一片黑云不知何时已经压住了半个南都城。
南都城的天空被一分为二,北面乌云滚滚,南面皓月当空。
上百条紫红色的闪电在乌黑色的云层里来回穿梭着,仿若一条条巨龙;而南半个天空却干净的异常,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缕清风都没有。
那上百条闪电汇聚到了一起,组合成一条狰狞的巨龙,张着血盆大口,直扑向那面酱红色的纸伞——相对于那个紫红色的庞然大物,擎着纸伞的殷绛楠就像是独自站在泥石流面前的一朵倔强的野花。
就在萧涅以为那朵孤独而纤弱的红色小花要被滚滚电流击得粉碎的时候,那朵花,忽然开了。
要开,就要彻底的绽放。
无边无尽的红色,霎时间铺满了南半个天空,直给那悬在天空中的明月也蒙上了一层殷红。
便在这时,忽然起了风。
正独自展开的红色小花就向是火种,被风一吹,便引燃了南半部整个天空!
遮天蔽月的红色流火,让天地间的一起,都黯然失了颜色。跃动的火焰向那朵红花聚拢着,转瞬之间,那无边无尽的火海已经浓缩成一只大鸟!
一只四尾朱雀,翱翔天际,与那条紫红色的巨龙,针锋相对……
沈小猛察觉到萧涅已经看痴了,于是出言提醒道:“不着调,我们走吧——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萧涅并未回头,只是痴痴的说:“当年姐姐召唤凰鸟作战时的情景,与此着实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