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洛阳。
武皇时期曾被武皇陛下亲誉名为‘神都’的洛阳城,论繁华富庶兴许比不上天下富饶之最的剑南道扬州城;论人文政治或许与大唐国都长安城也存在着些许的差距,可再如何来说,这东都洛阳始终也是历朝建都的最喜之地,作为大唐陪都的它因其地理环境的重要再加上交通枢纽的中枢系统也当然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中原地区首指一屈的重要都府。在这一点上,不管是富饶昌盛的扬州城,又或是人文政治高度集中的长安城都无法与其比拟,所以说,洛阳城自始以来无论是从战略又或是经济政治而言,它都有着最为独特的特殊性,也当之不愧的能被称为中原大地上最为璀璨的一刻明珠。
集合了扬州城的富饶,长安城浓郁政治味道的洛阳城在以往所展现出来的繁华那绝对是令人向往,无论是街头拥簇的商贩路人,又或是穿着风流神仪翩然的书生士子,都是在为这底蕴深厚的古城增添着亮丽的风景。而这一座政治风气较为宽松文明程度异常发达的古老都城,也绝对是最能体现大唐风流的都府。政治味道太过浓郁的长安城比不上,富饶有余但却太过雍懒的扬州城也是有所不及,所以这便也直接造就了洛阳城的独特魅力。
在大唐的天下,洛阳城绝对是最为特立的存在,没有之一。
然而,便就是如此一处让人流连忘返的繁华都府在这些时日来却无端端的生出了几分风声鹤唳的氛围,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时也的确为整个洛阳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如此的阴霾之下,在这洛阳城的街道上那往日里的繁华昌盛再也不见,留下的只有处处的胆战心惊,让人悲凉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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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西侧,距离坐落于此处的洛阳府府衙约莫三四条街的距离有一处坊间,而这处坊间所聚集的大都乃是各地的行商宅院,因为这些宅院一年到头来也只有那么几次行商路过此处时歇脚之用,所以这坊间的宅院倒也算不上宏伟壮观,只是一处紧接一处的宅院异常密集。远看,便就是像一处处小屋凝聚而成,但近看却能在体会到此处的洛阳地贵之余察觉到这处坊间的交通便利,再近一些若能得入其中一所宅院,那便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一处处外表精致的小宅院中其实各有洞天。
来往于洛阳城的行商虽因居住时间的问题而不会置下诺大家业,但基本上这些手中并不会缺少银钱的行商们也不会过的太过清贫,外表精致的同时内在却是绝对的美仑美奂。
便就像坊区最南侧的那处小宅院,典型的唐朝建筑中却又夹杂着类似四合院的构造,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空间却硬是给某位行商在院中给劈出了一块占地极小的花园,而若说这花园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么花园中那块嶙峋有秩的假山则必然引人侧目。
这其中,尤其令人侧目的却还是此时那假山石上所坐着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一身大红轻纱,罩得住她单薄的身影却罩不住她满身的孤漠,长长的黑发垂在红纱之上向着假山石落下,而那一双终年赤足的小脚丫悬空挂着,如同画中景象一般,生冷令人不敢直视却偏偏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双狭长泛着冷漠之意的眼睛被长长的流海所遮挡,小女孩儿的眼睛不大,但镶嵌在那张同样不大却是精致十分的脸上便犹如画龙点睛,娇巧的鼻尖下薄薄的嘴唇深深的抿着,她的目中除了冷意再无其他情绪,只是如此望着西方,望着长安城那处,却是无比的落寞,惹人怜爱。
假山石下,一味保持着傻笑的大汉仰望着石上的妹妹,这个姿势他保持了许多年,所以即便是脖子会酸会累,他不会去改变这个姿势,这般望着那小女孩儿,这大汉仿佛永远不会疲倦,在他那双浑浊毫无神采的眼中,似乎望着了这小女孩儿,便就望见了整个天下。
所以,他笑的异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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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拂动了那假山石旁的花草也拂动了已然全绿的柳条,这双兄妹便就一上一下保持着这个画景过了许久,在那柳树之下突然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人物,那人自出现便保持着垂首恭敬的姿态,他甚至连去看一眼那个落寞小女孩儿的勇气似乎都没有,仅仅是站在那处,恭身道:“回小姐,还是不曾有消息回报。”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被这黑衣人说的艰难十分,苦涩十分,便连言语间也带着些许的颤意。
大汉充耳未闻,望着假山石上的妹妹傻笑不曾消失过。
“五天了,五日前李挽良消失了踪迹之时你便答应过我三日内会找到,可今日呢?”小女孩儿神情依旧冷漠,没有皱眉没有展颜,清冷平静到扣人心弦:“你说,似你等这等废物,我留你在身旁又有何用?”
黑衣人再也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似乎这个单薄到好象一阵风便可让其摇曳的小女孩儿便是那令人胆寒的妖魔,他瑟瑟发抖着,斩杀他人之时神色不变的他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异常渺小。
对于这个小女孩儿,他们这些追随了有些时日的刺客当然是再清楚不过那盈弱的身躯下所隐藏着骇人实力?谁能想象得到这个小女孩儿仅仅是门主调教了几个月便造就的怪物?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个小女孩儿那令人发指的手段比他们这些个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更要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恳请小姐再给某几日时间……”黑衣人猛然跪倒,在这个小女孩儿面前他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且先不提这小女孩儿原本就是那种妖魔鬼怪般的无敌存在,单单就那假山石下的大汉已经足以让他心神俱寒了,他这一生怕都再也不能忘掉那位大长老在这大汉之下半招不过便倒地毙命的一幕。
“你没有机会了。”小女孩儿缓缓起身,从容不惊依旧冷漠,甚至根本不曾去看向那黑衣人一眼。
柳树下,黑衣人凄惶起身,踉跄着脚步的他再清楚不过这小女孩儿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作为刺客,他当然不会有什么遗言要去交代,但他同时却也很清楚,他不能死在这处玷污了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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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命究竟有多重?这个问题根本无解,对于张宏那个有着人人平等观念存在的人来说,兴许这一条命太过重要,但对于妖妖这等自小便经历了这世间所有阴暗的小女孩儿来说……一条人命,轻不过蝼蚁重不过鸿毛,尤其是当这条人命有可能影响到京城里的那个他,那这条人命绝对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站在那假山石上,依旧是遥望着西方,小女孩儿那张冷漠到冰点的神色逐渐缓和,狭长且冷意盎然的眼中也有了些人类的情绪,那叫温柔。
“是不是站的越高便可看的越远?那现如今站在这处的我,为何还是望不到那处的你?”
纵身一跃,落在假山石下,也不等这小女孩儿站稳了身,那大汉便随即上前,伸手将他妹妹抱起在肩时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柔,他还是那般的傻笑着,抱着他的妹妹就像是拥有了整个天下。
他抬脚,起步之际稳若泰山,牢不可破。
有他在,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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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偏北一侧有一处小小的居室,那居室兴许在以往仅仅是行商们堆放干柴的地方,在这春日时日并没有阳光能够照到,因此那一间处在阴影之下的居室便生出了不少阴暗的味道。
楚图戒了这嗜好已经很久,他记得那少年曾经说过,既然他要执掌江南楚氏如此一个庞大的世家宗族,那便须要多活动在阳光下,多走在人前,所以在后来他便刻意的让他摆脱这等阴暗的环境,他也确实是在试图活在阳光之下。
然而,在今日,确切的说是在洛阳城的这些时日,这位孤傲异常的偏执强大的楚氏世子却又变回了原先的那个他,也是直到这些时日,他才终于发觉,原来比起那些阳光中的阴影,他更喜欢的反倒是这种纯粹的阴暗。
“少爷,已经是第四批了,还是没有人能够突破这洛阳城四周的防卫,也实在不知这位焦王殿下究竟用了哪些手段,居然可以让如此一座庞大的城池固若金汤!”端坐在床上的是楚图,坐在那一盏油灯之前的也是楚图,那么,始终保持着站立姿势守护在楚图身前的,便只能是那个老人,楚南天。
并没有直接去接这楚南天的话,楚图微皱着眉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他似乎是习惯了这个消息也料到了这个事实,所以他只是冷声问道:“妖妖那处可有进展?是否有李挽良的消息?”
“没有。”楚南天佝偻着身子恭敬道,他犹豫了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开口又道:“少爷,你总是认为这李挽良的失踪应该与焦王的这次大手笔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可真若依你这般想法,那岂不是也证明了楚连城那兔崽子也参合到了焦王一事之中?楚连城兴许确实是与李挽良那个王八羔子混在一起,但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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