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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莫愁湖畔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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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莫愁不以为忤,抬头看看天色道:“华老头儿,日影移中,午时快过了,你到底死不死?”

    华闻笛也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是死了,不死我来干吗?”

    韩莫愁冷冷地道:“那你还拖什么?”

    华闻笛四下找了一遍,黯然叹道:“杜青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我有句话想告诉他,可惜来不及了!”

    谢寒月道:“老先生,是否可以由我转告?”

    华闻笛摇头道:“不行!这句话只能告诉他一个人,绝不能入第三者之耳”

    谢寒云有点不满意地道:“我大姐跟杜大哥等于是一个人,你也未免太多心了!”

    华闻笛对她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小两口子,可是有些事即使亲如夫妇,也要守点秘密!”

    谢寒云刚要还嘴,谢寒月温和地劝道:“小妹。不要勉强华老先生”

    华闻笛又看看天,叹了一口气道:“杜青恐怕是赶不来了,人生的缘份就是如此,想多见一面也不能,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了”

    韩莫愁森厉地笑道:“不错!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拖延到五更!华老儿,你的时候到了!”

    华闻笛从桌旁站起来,轻叹道:“杜青不来也罢,那句话虽然重要,告不告诉他都没关系,这小子脑筋很聪明,应该想得到的!”

    说完又推推沉醉的查子强道:“老弟,相见恨晚,你是我唯一心折的朋友,我请求你一件事行吗?”

    查子强道:“什么事?”

    华闻笛道:“用你的剑结束我的生命!”

    查子强一怔,酒也醒了,迟疑地道:“我”

    华闻笛笑道:“这件事在你只是举手之劳,想必你不会拒绝的!”

    查子强皱眉道:“为什么要找我下手呢?”

    华闻笛笑道:“因为你是为杀血魂剑而来的,我让你达成这个心愿”

    查子强道:“以前我只知道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以才想铲除你”华闻笛道:“现在你还是可以如此想”

    查子强摇头道:“不!我问过这些人,他们都无法证明你当年杀人有什么不当之处”

    华闻笛道:“我的仇家太多了,此地不过是一部分,虽然他们不能证明,但是别的人也许能证明呢!”

    查子强道:“我行事一向实事求是,必须要确实证据才行!”

    华闻笛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观感可能已经改变了,可是我以往快意行侠,杀死的人太多了,虽然我每杀一个人时,都经过详细的访查,但也可能会出错误,我自己虽然问心无愧,但未尝不会有一两个是冤枉的!”

    查子强道:“可是我并没有听见有人投诉”

    华闻笛道:“也许别人慑于我的凶名,不敢声张,等我的死流传天下后,那些人就不会再有顾忌了,所以我要求死在你手中!”

    查子强仍是不解:“这与我有关系吗?”

    华闻笛道:“你大义分明,是我唯一心敬之人。如果将来真有我为恶的事实被你知道了,我死在你剑下,对你,对我都能安心一点。相聚苦短,我不愿意辜负一个正直的朋友”

    查子强道:“假如你并没有过失,我杀死了你,心下如何能安呢?”

    华闻笛笑道:“那你可以往另一面想,我是一个剑手,剑手死于剑才是真正的归宿,我限于誓约未满,不能用剑,你若是够朋友,也应该成全我!”

    查子强沉思片刻,才缓缓地抽出佩剑,捧壶的韩萍萍低声道:“华老先生,你能受我一杯敬酒吗?”

    华闻笛笑笑道:“有理由吗?”

    韩萍萍低声道:“家父与你结仇的经过我都清楚了,为人子者,不能说父母的坏话,但我的确感到很抱歉”

    华闻笛哈哈一笑道:“韩莫愁能有你这样的女儿,老夫虽死何憾,那就领你一杯吧!”

    韩萍萍斟了一杯,将壶交给妹妹,亲自捧盏,华闻笛接过来一饮而尽,韩真真接着道:

    “老先生,我也想敬你一杯,你肯赏光吗?”

    华闻笛道:“令姊已经为韩家表示歉意了!”

    韩真真道:“我是为别的理由。老先生守信不渝,舍生取义,慷慨就死,为侠义道留下千古风范,我想表示一点敬意!”

    华闻笛笑道:“酒拜领,盛情却不敢当,老朽此生杀人如麻,为侠义,为邪魔,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盖棺始能定论,是好是坏,留给后人评定吧!”

    韩真真道:“老先生今天守约领死这件事,天下几人能及?”

    华闻笛哈哈一笑,心中充满了得意,接过第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丢开道:“查老弟!你下手吧!”

    韩萍萍道:“老先生决意求死,谁都知道老先生不会再爽约逃避了,何必急在一时呢?

    舍下的佳酿还算不错,老先生多饮几杯又有何妨?”

    华闻笛哈哈大笑道:“你们两姊妹是打算把老夫灌醉,减少老夫一点痛苦,是吗?只怕令尊等不及了!”

    韩莫愁笑道:“华老儿!这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韩某绝无此意,誓约是你自己跟人定的,死不死也在你自己”

    华闻笛笑道:“我如果现在宣布不想死了,怕你不急得跳起来才怪!”

    韩莫愁淡淡道:“没有的事,虽然你讲好了午时就死,韩某为表示心中无他,可以特别通融,取消前议,将限期延长,只要在本月底以前应约就死,韩某绝不反对!”

    华闻笛道:“算了!我不领你这份虚情,早晚都得死,多活几天又有什么意思,要死就死得干脆”

    韩萍萍刚要开口,韩莫愁出言阻止道:“你们回来吧,华老头是一代剑手,死在剑下是他的心愿!”

    韩家姊妹默然无语,退过一边,华闻笛道:“查老弟!你也做做好事,老夫一生重守信诺,说过午时就死,拖到这个时候,反而落人话柄,那又何苦呢?”

    查子强举剑作势,华闻笛道:“最好施展你的千手神剑,一下子就把我砍成十几段,我在剑上称雄一世,死在一招平凡的剑式下,未免有负此生,而且你把我的残骸抛进莫愁湖里,也免得韩莫愁心痛那口棺材!”

    查子强脸上抽搐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振腕抖剑,化为千点寒光,正待发出去,忽听得有人叫道:“查兄,等一下。这个机会留给兄弟行吗?”

    查子强及时收手,却见杜青笑嘻嘻地从棚后走了出来。华闻笛怫然道:“杜青,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迎生送死见交情,你的交情未免太够了”

    谢寒月也道:“杜大哥,你不是买棺木去了吗?棺木呢,怎么没叫人送来?”

    杜青笑道:“我在金陵城里问了十几家,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好不容易在北城找到一口沉香木的,可是店主人太黑心了,开价一万四千两”

    谢寒月道:“那也不算贵呀!”

    杜青道:“虽然不贵,但也不便宜,我想想舍不得”

    大家都被他怪诞的言词弄得愣住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有谢寒云不明就里,气呼呼地道:“杜大哥,你也是的,几两银子算什么”

    杜青笑道:“华老前辈对我有授技之德,为他花费一点是不算什么,可是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呀!”

    谢寒云道:“买棺材那有付现银的,你叫他们抬来,以后再给他们银子好了!”

    杜青道:“我是说了,但是那家主人一听要抬到此地来,就不肯干了,他说韩家堡的庄主专会赖帐,上次王非侠死在他们家,他做人情送了一口棺术,也是在那家买的,棺银到现在还没付呢!”

    现在谢寒云也听出杜青在存心说笑了,韩莫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华闻笛却笑吟吟地道:“以后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呢?”

    杜青笑道:“说好说歹,我最后提出谢府为保证。幸好上次送棺材来的工人还认识我,知道我与谢家有交情,帮我说好话。店主人总算答应了,不过一定要我付一成定金后,才肯把棺材抬出店门!”

    华闻笛道:“这条件并不苛刻!”

    杜青道:“前辈说得倒轻松,一成定金不算苛刻,那是一千四百两,我身上也没有那么多”

    谢寒云道:“你可以上我家拿去!”

    杜青笑道:“你们全上这儿来了,家里的人怎肯把那么多的银子给我,而且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去取了银子,就赶不上替华老送终了”

    华闻笛笑道:“这倒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看来是我运气不好,不配睡那种好棺木!你随便买一口就算了!”

    杜青道:“话不是这么说,无论如何,我总不能狼心狗肺,买一口薄皮棺材来送您老人家的终!”

    华闻笛笑道:“你错了!我一生崇尚节俭,曾对我的子孙交代过,等我百年之后,棺木不必太好了,有一口白皮棺材就行了!”

    杜青笑道:“那只有您的不肖子孙才做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华闻笛道:“顺者为孝!我老人家交代过的,他们不听才是不孝”

    两人一搭一挡,把韩莫愁骂得体无完肤,可是他居然忍住了,不作一点表示,只是脸色显得更阴沉了!

    谢寒月眉头一皱道:“杜大哥,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求光明正大,尖薄之词,加诸君子则自现其陋,加诸小人则徒招其怨,都是很不值得的!”

    杜青脸上一红,华闻笛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这是我为老不尊,连带你也挨训了,咱们还是正经一点吧,以后怎么样了!”

    杜青笑笑道:“以后,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身上那块祖传的玉凤送到当铺里,那个朝奉倒是很认真,毫无异议地开了一张银票,连同当票交给我,我拿到手就赶来了!”

    谢寒云愕然道:“你没有买棺材?”

    杜青大笑道:“我一瞧当票,心里乐坏了,还买棺材干吗?”

    谢寒云不解道:“当东西还有什么可乐的?”

    杜青道:“我那块玉佩值价总在五千两银子以上,那位朝奉先生见我只当一千四百两,巴不得我到期不去购取,所以特别关照,期限是半年,到了明年四月初一死当,超过一天都不行!”

    谢寒云道:“那也不值得乐呀!”

    杜青笑道:“对我固无可乐,对华老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今天是十月初二,半年的限期该到明年四月初二才对呀,因此我问了他一声,他说所有的契约都是从立约日起算,一天也差不得!”

    谢寒云道:“这跟华老有什么关系?”

    杜青笑道:“关系大了,华老是十年前的十月初一立誓,按誓约的计算法,到今年九月底满约,所以这闰月对他毫无约束,他的约期在前天就满了”

    此言一出,举座动容,连韩莫愁也在座上站了起来,厉声道:“小子!你分明一派胡言”

    杜青道:“这是有据可查的,你不妨去问问清楚!”

    华闻笛也哈哈大笑道:“韩莫愁,你挖空心思,利用这个闰月的计算法来困我于死地,只可惜错了一天,弄得空欢喜一场”

    韩莫愁脸色铁青,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徐徐拔剑道:“华老儿,你仍然难逃一死,誓约困不住你,我的剑却饶不过你!”

    华闻笛朝杜青一伸手道:“把剑给我,今天我要好好地斗他一下,小子!你也真绝,我相信你当东西,买棺材都是瞎扯出来了”

    杜青双手把剑献上,笑道:“昨天晚上我越想越觉得您老人家死得太不值,就去查一查,也幸亏您是十月初一立的誓,如果晚了一天,再晚也回天乏术,只好硬把那口棺材抬给您老送终了”

    华闻笛笑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杜青道:“今天一早我就出来找您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您的人影,所以摸到此地来躲着,等要紧关头出面说明此事,给大家一个惊喜!”

    华闻笛笑道:“恐怕是失望的人居多吧,这些人都是来看我抹脖子的,我死不成,他们可难受了”

    韩莫愁持剑走过来,叫道:“华老儿,你别高兴,今天你必死无疑!”

    华闻笛微笑道:“你恐怕不行吧,别忘了你昨天中了蜂尾毒;虽然谢小姐告诉你解法,可是余毒要两三天才能清除,现在动手,对你大为不利!”

    韩莫愁淡然地道:“那也毫无妨碍,昨天我右手中了毒针,完全不能动弹,可是凭着左手一枝剑,同样可以会战杜青、查子强等几个高手!”

    华闻笛道:“今天不同。昨天你是拚死作战,新创之余,尚有戾气可恃,但针毒深入体内,影响到你的体力,今天怕不能象昨天那么如意了!”

    韩莫愁傲然道:“对你这个老儿,韩某何须用全力!”

    华闻笛大怒,抬手举剑,正要动手,忽然道:“不行!老夫一生从不趁人之危,还是等你手好了再说吧!”

    杜青皱皱眉头,华闻笛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在头里道:“也许等你体力全复之后,老夫反会为你所乘”

    韩莫愁笑道:“当然了,错过此刻,你简直就没有胜我的机会,更别说杀死我,你还是别等了!”

    华闻笛庄容道:“老夫宁可日后死在你剑下,今天也不能欺负你,不伤残敌,不欺单弱,这是一个剑手必具的德性,老夫将剑艺视为一种神圣的荣誉,绝不能侮辱它!”

    韩莫愁哈哈大笑道:“华老儿,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韩某正因为没把你看在眼中,所以才想利用今天身子不爽的时候对付你,如果换了韩某正常的时候,根本就不屑与你一战”

    华闻笛怒道:“你昨天对老夫出手时可没有受伤!”

    韩莫愁笑道:“不错!以前韩某认为你很高明,所以才存心一试,结果你不过尔尔,徒具虚名,韩某立刻停手,改用誓约逼你就死!”

    华闻笛实在忍不住了,喝道:“韩莫愁,一个剑手最不能容忍的是侮辱,老夫本来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与你交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语毕举剑作势凝神待战,韩莫愁鄙夷地道:“你可以先出手,否则你连还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华闻笛吐气开声,振腕发出一剑,韩莫愁轻巧地躲开,嘲笑道:“这一剑不够味道,你最好带点劲,韩某才有还手的兴趣,这是生死一搏,又不是开玩笑!”

    华闻笛脸色一沉,手挽剑花,正准备施展血魂剑中的精招,韩萍萍突然飞身而出,拦在中间叫道:“老先生,请等一下,这不公平!”

    华闻笛抽剑退后道:“大姑娘,老夫并没有要求此刻出战,完全是令尊硬挑的!”

    韩萍萍一脸泪痕道:“老先生,我不是为家父,是为您老人家才觉得不公平!”

    华闻笛一怔:“为了我?”

    韩莫愁沉声道:“萍萍,滚回去,要你多什么事?”

    韩萍萍转过身来,眼望着父亲,脸现悲愤之色,哽咽道:“爹,您在我心中一向是最值得尊敬的伟大剑手,可是今天您太叫我失望了”

    韩莫愁淡然道:“华老儿是剑手,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愿意死在剑下,我是在成全他!”

    韩萍萍大声道:“一个剑手死于公平的决斗才是死得其所,现在可不是这么回事!”

    韩莫愁目中凶光乍露,韩萍萍昂头道:“爹,除非您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实情讲出来!”

    韩莫愁迟疑片刻,忽然将剑归鞘,回到座上,说道:“好吧,你明白告诉他也好,反正我问心无愧!”

    华闻笛怔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萍萍泪流满面,哽咽道:“老先生,您不久以前饮下的是毒酒,大概快发作了”

    华闻笛脸色一变,举座也为之震动,韩萍萍继续哭道:“这是我们姊妹俩的主意,央请家父答应如此做的,您老人家杀了我吧”

    华闻笛脸色十分阴沉,怒声道:“你们姊妹俩是怕我老头子舍不得了此残生?”

    韩萍萍摇头道:“不,我们听说昨天的情形后,对您尊敬万分,知道您今天一定会前来应约就死,所以才为您准备下毒酒”

    华闻笛嘿嘿冷笑道:“这种尊敬倒是别开生面!”

    韩萍萍接着道:“现在随便您说什么好了,不过我们的本心绝不是想陷害您老人家!”

    华闻笛道:“一壶毒酒还不是陷害,那你真想害人时,不知要用什么更厉害的手段呢!”

    韩萍萍仍凄然含泪道:“我们尊敬您是一代名剑手,更为了家父杀害您全家的事感到无限的歉意,不忍心您以垂老之龄饮刃而死,尸横就地,所以才给您备下一壶毒药,让您无疾而终”

    华闻笛一怔道:“是这样吗?毒药穿肠的滋味可并不舒服。你们还不如一剑杀了我的好!”韩萍萍黯然道:“那药毒性虽烈,却属于缓和的一种,服下后会使人慢慢失去知觉,安静地死去”

    华闻笛道:“难怪我喝的时候毫无所觉”

    韩萍萍道:“普通人一杯就够了,可是您内功充沛,一杯下去后,毫无徽象,所以我们姊妹俩又各敬了您一杯,想加深毒性,使您在午时未过前安然而逝,免得受剑锋加颈之苦,谁知您内功火候太深了”

    杜青出来道:“刚才你们怎么不说呢?”

    韩萍萍低头道:“华老先生表示过,最大的意愿乃是死在剑下,我们虽然后悔多事,却也不便说出,直到杜大侠现身说明时日计算错误,我们”

    杜青道:“那酒中是什么毒药?”

    韩萍萍道:“叫做安息散,是寒家祖上用来制裁不肖子孙的秘药,无方可解”

    华闻笛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安息散,韩莫愁出来找我挑战,大概是不愿意我死得太安静吧!”

    韩萍萍垂泪道:“家父可能是想藉斗剑掩饰我们用毒之事,不过这不能怪家父,起意是我们姊妹,央求家父很久,才获得同意”

    华闻笛一叹道:“这件事听起来很合情理,你们是一番好心,我只有感激”

    韩萍萍痛苦地道:“老先生。您别这么说,都是我们自作聪明,害了您老人家!”

    杜青愕然良久才一叹道:“自作聪明的是我,如果我早一点来把事情说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韩萍萍抬眼道:“杜大侠,既然你知道了时日计算错误,华老先生早已过了限期,为什么不在今天早上就赶来通知我们,一定要等”

    杜青低头不语,华闻笛笑道:“这倒怪不得他,令尊行事的手段老夫知之甚详,如果他早知道誓约逾期失效,恐怕又会想别的主意来对付我了!”

    韩萍萍默然无言,谢寒云叫道:“我相信韩莫愁早知道誓约过期的事了。昨天他在清凉寺中,漏了一句,说什么钱庄里算利息,都是以闰月的第二个月为准,他把这个都查清楚了,岂有不知道誓约该在九月底满期的事!”

    韩莫愁道:“这个韩某绝不否认,我虽然以誓约逼华老儿就死,故意说出钱庄计算的方法,就是暗示他多用脑筋想想,他自己死心眼儿,又怪得谁呢?”

    韩萍萍一怔道:“爹!那您就不该准我们用毒酒”

    韩莫愁微笑道:“我想华老儿连帐都不会算,分明是个老糊涂,让他用一杯毒药,糊里糊涂上西天也是一件好事。”

    谢寒云怒道:“你分明是存心谋害华老!”

    韩莫愁淡淡地道:“那倒不是。他饮酒之前,我还提示了一下,记得我曾经说过,尽此一杯酒,送君望乡台,那等于是打了个招呼,谁叫他听不出来的。”

    说完又哈哈大笑,得意万分,华闻笛怒道:“那时候谁会知道你一肚子鬼”

    韩莫愁脸色一沉,说道:“你明知道我行事的准则,向来是多方求万全的,仍然不加注意提防,这证明你自己差劲。何况讲到真才实学,我杀死你也不困难,这一点你敢否认吗?”

    华闻笛被他问住了,韩莫悉又冷笑道:“我可以用剑法杀死你,可是我觉得你这种对手太差劲,不愿污了我的宝剑,而且我两个女儿再三恳求,让你死得舒服一点,我答应她们,完全是一念之仁,你难道还觉得太冤枉吗?”

    华闻笛沉吟片刻,忽地发出一声长笑,道:“不冤枉,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又找我比剑呢?”

    韩莫愁道:“那是因为杜青太机灵,识破了誓约过期的事,我觉得我女儿是一片好心,被你误会了才是真正的冤枉,所以才不惜屈志用剑,让你死个痛快”

    华闻笛笑笑又问韩萍萍道:“令尊说的倒是实话,你大可不必再出来说明用毒酒的事了!”

    韩萍萍擦擦眼泪道:“家父与您的剑法孰强孰弱,我并不知道,可是那毒药人肚后,会使人丧失行动能力,如果在比剑中,您因为力不从心而被杀了,坏了一世英名,我更对不起您,所以我必须说明”

    华闻笛笑道:“好!死在你这种好心肠姑娘手中,老夫也没有遗憾了。谢谢你,大姑娘!”

    韩萍萍黯然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我害了您,所以我情愿用一死来报答您。”

    说着在怀中抽出一枝匕首,往喉头刺去,华闻笛的动作更快,长剑一挑,已将她的匕首击落,温言道:“傻孩子,你的岁月还很长呢,何苦用小命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韩萍萍道:“这是我唯一求安心的办法!”

    华闻笛道:“你不必为我的生死感到内疚!真正说起来;杜青比你的责任更重,他应该早来说明的!”

    杜青低下头,华闻笛又仰天大笑道:“可是我谁都不该怪,这是我自己疏忽,能怪得谁呢,何况你们都是一片善意,我只有感激才对!”

    说完,他沉声问韩莫愁:“那安息散果真没有解方?”

    韩莫愁道:“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只怕也救不了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阎王注定三更死”

    华闻笛哈哈一笑,说道:“那我就死定了!不过我不想死在你门口,这批人巴不得我断头流血才称心,我可不能叫他们太高兴!”

    韩莫愁笑笑道:“随你上那儿去死都行,我找你比剑,只是想掩过我女儿用毒酒的事,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也懒得管你,反正你绝对活不了!”

    华闻笛道:“我要自己找个理骨之所,谁都不许跟着来,你能答应吗?”

    韩莫愁道:“我绝不跟踪你,至于别的人,我可不能限制他们!”

    华闻笛道:“杜青,你能替我看住这些人吗?”

    杜青道:“我不能送前辈去安息吗?”

    华闻笛道:“不能。我隐名行侠一世,如神龙不见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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