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山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块高四寸宽三寸的银铸符牌,中间铸了两个字:忠义。左面是日形图案,右面是月。
“你先看看,就知道在下的来意了。”他将银符牌抛在老人脚前:“飞龙天魔陈伯刚,不要说你不认识这块忠义将牌。”
飞龙天魔脸色大变,似乎浑身抖了一下。
“廿年前,江南发出了两件大事,一文一武。文,是昆山顾家大明遗老的叛奴告变案;武,是金陵江南忠义案。
这是忠义军的虎符,共铸了十二块。你盗取了一块,因此导致江南忠义案死亡三百八十人。你也因此而获得百万丧心病狂之财,然后在江湖横行霸道,以掩饰你的罪行,表示你与这大案无关。
廿年后你改名遁隐扬州,做你的地方富豪。陈伯刚,我说对了吗?你不加甚么补充?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会赖债吧?”
“你是是谁?”飞龙天魔沉声问。
“忠义军在江宁暗图大举,十二位志同道合的志士中,有一位报应神崔方远,事败后战死牛首山,他是家师叔的族侄。你,那时是义军的南路总先锋,也负责监管由各地志士捐献而来的百万军饷与军械。预定举事的前三天,你盗取了崔方远的虎符为证,夜入两江总督衙,向总督舒穆禄图海告变,派手下心腹死党七个人,替官兵带路搜杀十二路敢死队,忠义军因此全军覆没,战死与俘杀的共有三百八十人。
尔后两年之后,被株连搜杀的男妇老幼,与及嫁祸破家被杀的无辜,总算已有一千出头。你吞没了百万军饷,你那七位心腹事后也被你杀掉灭口。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崔方远毁家急难,捐出全部家产,早年窖藏的官银,五十两的元宝皆另刻了暗记。你并没把那些有暗记的元宝改铸,八年前有人在杭州发现了三只有暗记的银锭。
在下去年受家师叔的嘱托,着手调查这件事,足足花了一年岁月,从杭州循线索查至京师,这才获得确证,知道元宝的主人仍在江南。
京师小西天勇襄府还有一些人没死;图海死了十六年,他手下的家将仍有一些人在世。
他的儿子额沁是个被酒色掏空了的半白痴:虽然袭击了爵位却不配做官,所以在勇襄府像养猪一样有一天活一天。
我找他并不难,不到一个月,我就从那些老家将口中,查出你卖主求财的无耻勾当。之后,便是找你的踪迹,你躲了十年,能躲得了吗?
“你混蛋!这怎能算是卖主求财?”飞龙天魔顿脚大骂:“我本来就无意参加他们造反,当然没有主从的名义。在公,我是替朝廷立功”
“我可不管你替谁立功,也不问谁造反。”张秋山打断对方的话:“那不是我愿过问的事。我只是一个游戏风尘的江湖行道者,可是并不怎么无私正直的浪人,管了闲事颇为重视有始有终,所以我花了一年工夫找你,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你。此期间我花了不少金银,雇请了不少三教九流朋友,玩弄了不少手段和计谋,总算心血没有白费,很值得。”
“原来扬州近来所发生的悬疑事故,都是你这狗东西玩弄的手段和计谋?”
“不错,比方说,神秘人物打探杨州豪门土霸的根底;散布地状传单;向过往的江湖朋友骚扰;恐吓公门治安人员;调查十大富豪的底蕴,嘿嘿真花了不少金银,不但请了不少不知底细的人参予,我自己也以各种令人莫测高深的化身活动,终于逼你采取行动。你这位瓜洲镇第一富绅陈老太爷陈天样,明里登上了私有的画船游苏杭。暗中躲到这座神不知鬼不觉的木屋避祸。陈老魔,祸是躲不过的,是吗?”
“去你娘的!”飞天老魔怒叫:“我以为是什么诸天大菩萨来找我,以为是某个实力强大的人物来揭我的底,甚至以为是京师内务府派人来掘我的根,呸!原来是你这么一个小有名气的混蛋小王八在捣鬼。
你雷神的名号,只能吓唬几个下九流痞棍,居然胆大包天,替罪该诛族的叛逆出头,找上我飞龙天魔头上来了,你真该死一万次,你你”老魔愈说愈冒火,怒火发如山洪,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一个失去理性的唯一的行动,是立即诉诸武力。
剑出鞘幻化为霹雷惊电,看到剑光锋尖便已近身,怒极出手誓在必得,这一剑已注人老魔的十成功力,剑上幻化的熠熠光华与慑人心魄的虎啸龙吟,已明白被显示出无可克当威力。
潜蛟地魔旁观者清,看出了危机。
“陈老哥小心”潜蛟地魔及时提醒忿极出招的老魔,同时挥刺急进。
大名鼎鼎威镇江湖的老一辈魔中之魔,竟然在一个晚辈面前同时出手抢攻。
张秋山的雷锤,已奇准地迎住射来的光华。
光华陡然上扬,不进而反退。
老魔的左掌,在同一刹那从剑下吐出,刚猛无比的掌力破空前涌,响起一声气爆的剧烈震鸣。
同一瞬间,夺命三棱刺以神速射到,潜较地魔的左掌,也在同一瞬间吐出。
联手合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天魔的忿怒抢先出手,与地魔情急的喝叫,原来都是骗人的把戏,其实是联手合攻的信号。
天地两魔往昔明里各在西东横行,暗地里并肩联手,秘密埋葬比他们高明多多的高手名宿,用的就是这种诡诱的计俩,令对方在心无戒念下上当丢命。
这瞬间,雷锤突然疾退、斜掠!
张秋山的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离开原地脱出两魔聚合攻击的中心,出现在右侧三步左右,正好面对着天魔。
二比一,突然变成一比一,快得令人目眩。
接触快逾电光石火,没有任何变招易位的机会。
“铮”一声狂震,雷锤奇准地击中了剑身,天魔空门大开,张秋山左手隐藏的天雷钻,神乎其神地反手吐出,贯入天魔的右胁,护体神功仅消去三成劲道,钻尖击破护体神功入体三寸。
两魔的浑雄无匹掌功落空,把积雪掀掉了尺余,但见积雪飞舞,蔚成奇观。
“嗯”天魔惊叫,飞退丈外。
张秋山也被反震出五尺,恰好躲过地魔所发的第二招夺命三棱刺。
“啊”天魔全力长啸,脸色灰败,有点站立不牢,摇摇欲倒。
啸声刚起,三方白影齐现,三个白影从张秋山的两侧和后方,以惊人的奇速扑人斗场。
气爆的轰鸣有如晴天霹雳!
三白影同时发招,乘扑势以掌连环遥攻,刚猛的劲道,比两魔似要更强烈、更挥雄、更可怕,丈外亦有裂石开碑的威力。
张秋山的身躯,突然缩小如婴儿,蜷缩成团虚悬在浮雪上,任由浑雄无匹的掌力及体,将他击飞三丈以上,像雪球般在雪上急滚,再滚出两丈这才停止。
“不可扑上!”三白影中的一人急叫:“散!”
三白影三面飞跃而起!
地魔也闻声知警,向侧方鱼跃出三丈外。
“砰!”爆震似霹雳,火光令人目眩,浮雪飞溅,热流扑面,硫硝味中人欲呕。
惊天动地的一震,雪花成雾然后飘落,雪地中人影已杳,整座树林积雪崩落声势惊人。
只有张秋山一个人站在雪地中,双脚发软,似乎拒绝持撑他沉重的身躯,露出的双目神光已敛,疲态显明可见,站在及膝的深雪中,依然摇摇欲倒。
他吃力地勉强站稳了,收了雷锤天雷钻,静静地注视着小木屋片刻。
“可惜!”他喃喃地说:“假使我的的剩余功力多一分,这一钻,老魔难逃公道,我该想得到他们还有党羽的,我该用雷珠先下手为强毙掉了事。”
显然那三个白衣人中,有人知道他情急会用雷珠杀人。
他最后瞥了小木屋一眼,转身蹒跚地离开。
“我得用些心机摆脱他们,他们必定会跟来用暗器杀我永除后患的。”他自语,往积雪中的凋林中一钻:“我已无力自卫,这几个狗东西的掌功可怕极了,我的昊天神罡,竟然禁不起他们全力一击,几乎毁了我的根基,下次我得小心了。该死!老魔这一走,我到何处找他?我我误了大事!?
不久,五个人在小木屋中聚会。
“下要管我。”飞龙天魔躁急地推替他裹伤的潜蛟地魔:“诸位务必再辛苦些,务必把小畜生搜出来斩草除根,不然”
“陈老哥,你省些劲吧!”那位大马脸白衣人不悦地说:“咱们已搜了三里地,到处都有可以藏人的雪坑树洞,如何搜?分头搜,谁禁得起雷珠偷偷一击?那可不是血肉之躯能禁受得起的,你以为雷神的绰叫是白叫的吗?老哥,假使他恢复功力去而复来”
“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另一名以白巾蒙面的人说:“咱们三人以盖世奇学全力一击,丈内足以化铁熔金,但小畜生依然能站起来,我可没有勇气等他恢复功力之后找来讨债。何况,明老兄与那几个婆娘的事还未了呢。”
“黄兄,请背我走。”飞龙天魔脸色大变:“赶快离开险地,小畜生挨了你出其不意的九幽大真力致命一击,似乎并没有受伤,他很可能很快地恢复功力,万一他找来,咱们
快走!”
三汊河,在城南十五里左右。
这是运河的交会处,从上江来的船,从仪真县驶入(仪真尚未改名为仪徵)北运河。从苏杭越镇江而来的船,渡过大江从瓜洲驶入南运河。
南北两河在三汊河会合,所以是自府城流下的运河分流处,上段运河建了一条扬子桥,是官道至瓜洲必经的要津。
一早,桥上游的西岸芦苇丛中,距桥约半里地,一艘小乌篷船隐藏在内,透过芦梢,可以看到桥上往来的旅客,桥头的景象一览无遗。
小船不见有人,近岸的芦丛中,却有两名渔夫打扮的大汉,伏在草中监视着桥头。
旅客络绎终途,冒风雪讨生活的人你来我往。
近午时分,张秋山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两大汉身旁。
他脸色发青,似乎很怕冷。
“怎样,有何发现?”他向两大汉问,气色不佳,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旅客来来往往,就是没见到神偷李百禄的影子。”一名大汉摇头苦笑:“张兄,守了一早上,冷得受不了。哦!你的气色很不好。”
“我知道。”他呼出一口气。
“你像是病了。”
“差不多。”
“那你就不要来好了,干脆我们送你回城。”
“不必了,快晌午啦!再等片刻。”
“这也好。”终于,午正过去了。
风雪漫天,不易从天色估计时刻,但江湖人就有在任何时地,正确估计出时刻的经验能耐,相差不会太远。
他从百宝囊中,取出四锭十两庄的金元宝。
“两位必须及早离开扬州,以免灾祸临头,有多远你们就走多远,走了就不要回来。”
他将四锭元宝递给大汉:“谢啦!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我们用船送你”“不!你们顺河下放,放镇江上江宁悉听尊便,愈快愈好。”他摇头拒绝:“今天的事,请守口如瓶,不然将有不测之祸。”
“咱们理会得。张兄,后会有期。”
两大汉上船驶出,向北运河急驶上江宁。
他再候片刻,悄然走了。
申时初,旅客纷纷落店。
淮扬老店是有名的老字号,落店的旅客都是颇有身分的人,至少必须付得起昂贵的住宿费,中下人士不敢问津。
三教九流中配称爷字号的人,并不敢以真正的身分投宿,有钱加上伪装的身分,就可以成为该店的贵宾。
所以,阴阳双煞能在最佳的客院出现。
所以,张秋山也成为受欢迎的旅客。
扬州的治安相当不错,捕房人手众多,地当江南往来冲要,捕快们不敢马虎偷懒。天没黑,管区的巡捕便出动清查各旅舍,预防奸妄滋事。
随同三位巡捕查店的,还有三位穿便装的精明剽悍大汉,谁也懒得去了解他们的身分。
张秋山的身分,已可被称为爷字号人物,三位巡捕照例问了一些话,态度倒还和蔼。而三位便装大汉,则像一头觅食的狼,不住察看房中的隐蔽角落,阴森森的留意张秋山的神色变化,甚至翻动行李各物。
终于,六个治安人员出房走了。
张秋山掩妥房门,坐在店伙送来的火盆旁。火盆的无烟炭火相当旺,房中寒气全消。火旁的水壶冒出阵阵蒸气,那是沏茶用的水。
他眼中仍有倦容,但举动尽量保持灵活矫健的神态,以免引起巡捕们的疑心,总算没露任何破绽。
他在想那三个便衣巡捕的举动,心中颇感不安。
精明机警的他,已看出那三位仁兄不是治安人员。扬州的治安人员声誉甚隆,在扬州犯案被列为江湖一忌。
江南四铁捕之中,扬州就有两位,一是府城的铁臂猿范宏,一是甘泉县捕房的妙笔生花周魁。
甘泉县是扬州府的附廓,府与县的两名捕快合作无间,江湖朋友虽则把扬州看成最佳的猎食场,但对铁臂猿和妙笔生花甚有顾忌,行动极为小心,如非万不得已,决不大意落案。
铁臂猿范宏与天下各地绝大多数的治安人员一样,拥有许多三教九流线民,但他用线民的原则,是决不用些犯案累累的痞棍,与作奸犯料的混混。
这三位便衣人员,浑身散发出邪气恶昧。
“可能有麻烦。”他向自己说,镇定地自己沏茶,暗中准备应变,准备迎接麻烦。
他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超人能耐,而是凭经验从某一种征兆中,知道未来将会发生某种变故。
这种感觉颇为锐敏,因此而生的警觉性常可趋吉避凶。
果然不幸而料中,茶刚沏好,扣门声急响,不像店伙的从容卑谦扣门声浪。
拉开门,四个大汉一涌而入,领先抢入的大汉,正是先前随同巡捕查房的三便衣之一。
四个人围住了他,气氛一紧。
“你们是干甚么的?”他沉着应变,语气带有火药味:“看样子,你们好像要抢劫。不要乱来,诸位,抢劫是要上法场的。”
“你知道咱们的身分。”先前的便衣大汉沉声说。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你有甚么狗屁身份?”他先发制人,破口大骂:“你别以为你跟着那二位巡捕走了一趟,就神气起来了。老兄,你少来这一套,我张秋山走了一大半江山,当过两府两县的刑名师爷,多大场面没见过?你如果是私下查案,亮你的腰牌,你如果想要找嫌犯,亮你的拘签;要抓犯人,快去找地保坊长来。不论公私,你唬不了我,我是行家,管过好几百巡捕捕快马快,你算老几?嗯?”
“你”“如果你想以现行犯向在下张牙舞爪,你宣布罪状、苦主、证人,是你带来的这三位仁兄吗?”他向三大汉一指:“他们是什么牛鬼蛇神?”
假使他不曾打跑孽龙朱武,店中人全都知道他武艺高强,这几位仁兄可能就动手动脚了。
这时再表明他曾经在四处府县,当过间接指挥捕快的刑名师爷,公的方面他一清二楚,想玩法对付他也是白费劲。
文的武的他都足以应付,四大汉神气不起来了。
“我只要送一张贴子进府衙,你们几位仁兄保证吃不消得兜着走。”他进一步增加压力:“凭我的秀才身分,与及就幕四任刑名师爷的经历,我一定可以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想想后果吧!诸位。刨你们的根是很容易的,你们要刨你们的根吗?”
四大汉被逼急了,一拉马步立下门户准备进击,要来武的了。
“来硬的?”他嘲弄地说:“你们行吗?你们比孽龙朱武那些悍匪强多少?好,我陪你们玩玩,每个人弄断一手一脚,再叫地保店家抬你们进衙门,附上一张名贴罪状,我要和你们公私两了。”
先声夺魄,他的态度强硬,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可把对方镇住了。
说了就做,一拉马步付之行动,扑向便衣大汉,矫捷的身手不像一个受不了轻内伤的人。
“且慢!”便衣大汉反而气慑,急向侧闪:“咱们来传话的,也也要搜查,彻底查你所所有的物品,看是否有可疑的违禁品”
“甚么违禁品?”
“兵刃。”
“兵刃?你看我有刀剑吗?”
“咱们要找一把大头锤,一把凿钻。”
他心中一动,但神色丝毫不动。
“大头锤、凿钻?去你娘的!你以为我是石匠吗?”他又粗野地骂人:“我张秀才读书不成做不了官,再穷途落魄,最多去扫地,那能去做石工?石匠是需要本事的,斯文人绝对无法胜任。”
“咱们没空和你缠夹,凡是会武功的可疑人物,咱们都要搜查,而且强制搜身”
“混蛋!你搜搜看?谁叫你搜这种工具说?说!”他声色俱厉,逼进两步。
“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双向后退,凶焰尽消。
鬼怕恶人蛇怕赶,半点不假。
“是谁?”
“是是捕房交代下来的。”
“我不信,刚才那三位巡捕提都没提。”
“那不是他们的责任。”
“唔!姑且相信你的话。还有,传甚么?”
“要阁下早离疆界,明天必须离开扬州。”
“谁交代下来的?也是捕房?”
“这”“你不说,你们四个人保证要被抬出去,信不信由你,你最好是相信。”他凶狠地说,摆出要吃人的霸王面孔,似乎随时皆可能扑上出手。
“孽龙朱朱当家。”大汉屈服了。
“他?唔!你们与这些悍匪有勾结?真该死!”
“没有任何勾结”
“你替他传话赶我走”
“彼此多少有些关连而已,替他传话事极平常,走不走由你,你最好是走,扬州不欢迎你这种人。阁下,记住话在下已经传到了。”
大汉说完,向同伴举手一挥,急急向房门退。
虚掩的房门,突然自启,人影抢入反手掩上房门,幽香隐隐在室内流动。
“咦!”四大汉同声惊呼。是一位秀丽矫捷的少女,内劲装外狐袭,皮风帽下白里透红瓜子脸蛋充满健康的色彩,一双灵秀而慧颉的凤目清亮如午夜朗星,美丽而充满野气。
“想走吗?谁也走不了。”少女悦耳的嗓音十分动听,却充满了凶兆:“说清楚了再走。”
“那一家的大胆丫头”大汉愤怒地喝叫。
“我姓葛,葛家的人。”少女抢着说:“我在门外听了老半天,原来你们是替悍匪孽龙朱武传话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官司你们打定了。”
“你”“你们是乾清帮的人,错不了。”
“是又怎样?”大汉无形中承认了身份。
张秋山眼神微变,有点恍然大悟的神情流露。
他认得这位姓葛的少女,正是向阴阳双煞发威,一记奇异阳罡掌力,把二煞震飞丈外的野丫头小佩葛佩如,黑夜间敢向阴阳双煞叫阵的武林女英雄。
“本姑娘亲耳听到你们与悍匪勾结,亲眼看到你们仗势胁迫旅客,有权处置你们。”葛姑娘摆出大人物,居然英气照人:“江湖人的处置,你们该懂吧?”
“大胆!你”“不大胆就不会管闲事。你们如果认为比阴阳双煞高明百倍,不防动手反抗。”
“你你就是前晚”
“前晚向阴阳双煞叫阵的人。”
“你你要”大汉开始脸色大变。
“我要消息,交换你们的处置。”葛姑娘威风凛凛地说,像个女暴君。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些悍匪的动静?”大汉叫起苦来:“老天爷!三虎三彪金龙四大王,全是些心狠手辣出没无常的杀人魔王,而且我们却是有堂有舵的”
“孽龙朱武还不配要本姑娘追取他的狗命。”葛姑娘傲然地说:“本姑娘要另一个人的消息。”
“你要”
“九绝人魔明贵。”
“甚么?九绝人魔?”大汉脸色泛扶:“他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狠到家毒到顶的老凶魔,谁见到他都会不死也大病一场,我们”
“贵帮人手众多,大江两岸北抵天津卫,都是你们的势力范围,应该知道有关这老凶魔的消息,尤其是你们扬州分帮。本姑娘从凤阳开始追踪老魔,经江宁至镇江,再转扬州才失去老凶魔的踪迹,显然他在这附近已经躲起来了,不要说你们不知道。”
“本分帮的人,的确毫无所知,如果知道而不说,要遭天打雷劈。”大汉赌起咒来,表示自己不知道。
“胡说!”
“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好了。”大汉放起泼来,干脆背起双手,表示任由宰割。
好汉怕赖汉,葛姑娘又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角色,傻了眼啦!
“他们都是些跑腿的混混,逼不出甚么来的,除非能找到他们的分帮主闹江鳖吴国良。”张秋山为双方打破僵局:“葛姑娘,逼死他们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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