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寄居在延庆王府,等着怀远驹上门来迎的时候,朱琏广还不在安平。没想到这两天的功夫,他竟然回来了。乐以珍心中暗疑,该不会他刻意躲避自己的嫁期吧?
头上传来延庆老王妃沉稳的声音:“都起来吧,洗玉,去把沈老夫人扶起来。”
赵嬷嬷答应一声,上前搀住沈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快请起,这地又冷又硬,您可不好这样跪着。”
沈老夫人第一个被扶了起来,觉得面上有光,微笑趋近老王妃:“天儿可怜呢,王妃快请屋里去吧。”
延庆王妃愣了一下,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接着低头说道:“珍儿快起来,到我这儿来,让我看看…”乐以珍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凑上前去。因为沈老夫人占着坐轿的右侧,她不得不从左侧靠近老王妃,而朱琏广就守在轿子的左侧,见她上前,略微往旁边闪开了一个空隙,给她挪出一个地方来。
乐以珍扫一眼朱琏广,只见他外披一件银色海水螭龙镶玄色狐毛的大氅,内里露出豆青色的连云纹暗花缎子的棉袍,不知道是因为冬天穿得厚实,还是因为他这一段时间三山五岳地游历,将身体养壮了,乐以珍往他身边一站,就觉得他明显比上次见面时魁伟得多了。
当着人面,她不敢造次,客气地向朱琏广一点头:“多谢王爷屈尊拨冗来吊祭我们家老太太!”
朱琏广抿嘴想乐,最后却忍住了,微微一笑:“二太太客气了。”
乐以珍知道他笑什么,也不理他,转头看延庆王妃:“天气这样冷,王妃即便心里惦记着我们家老太太,让赵嬷嬷来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我们家了。”
老王妃看了一眼朱琏广,从貂皮的棉抄手中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乐以珍的左掌:“我此来一则为祭祷已故人,再则为了看看你,唉…我本来还在家里等着你三日回门儿呢,没想到你新婚之夜,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来…瞧瞧你这张脸,两天不见,竟瘦了一大圈儿,哪里像个新嫁妇?”
乐以珍看他们婶侄二人的眼神,就知道这一趟又是朱琏广的主意。说来也奇了,老王妃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曾这样依宠过,对朱琏广这个皇侄竟像没有什么抵抗力一般,他求什么,她就应什么。
她任由王妃牵着手,矜持地笑道:“我好着呢,也没有瘦多少,是这孝服显得人冷清了,王妃莫要挂心。”
她这边与王妃拉着手叙话,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对看一眼,脸色就沉了沉。沈夫人镇定一下,趁两个人说话的间隙,笑着插话道:“外面冷,不如我和珍儿陪王妃与王爷去灵堂,祭过我家老太太,还请王妃到正堂用些热茶点。”
延庆王妃点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去灵堂。”说罢,她也不松开乐以珍的手,就那样牵着。乐以珍没法儿,只得陪在她的轿旁,沈夫人前头引路,一径往灵堂而去。
“我来得及时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朱琏广就在乐以珍的身前侧,略一转回头,小声对她说道。
乐以珍吃了一惊,赶紧看离得最近的沈老夫人。好在王妃的坐轿宽大,王妃又正在跟沈老夫人说话儿,引得她注意力不在这边儿,似乎没有听见。
“你有耳报神?掐着时机来的?”乐以珍轻声问他。
“千里眼,顺风耳,随便你说,总之我是救你来了,你怎么谢我吧。”朱琏广得意洋洋的一偏头,看着乐以珍。
乐以珍心中一暖,口上却强辩道:“王爷是走江湖混出江湖病来了吧?随时都准备仗义救人吗?我在家里好好的,让你说得像进了狼窝虎穴一般。”
“你也甭嘴硬,我也不多要你的谢礼,都说怀家富可敌国,你当了家,分几片店给我就好,也免得我坐吃山空…”他信口胡说,自己也觉得可乐,又逢这府里丧事期间,不好明着笑出来,使劲地忍回去,不敢再开玩笑了。
乐以珍也知道他在说笑,见沈夫人已经回头注意自己了,便不接他的话,低头走路。
进了灵堂,老王妃腿脚不方便,便只在灵前坐着。朱琏广倒没摆王爷的架子,执晚辈之礼,在老太太的牌位前上了香鞠了躬。
随后将老王妃移至荣寿堂,上了香茶点心,一众人陪坐在下首,闲说着话。
前院二老爷怀远清得知浩亲王登门吊祭,赶紧进来请安,并且把人迎去了轩正堂。因此荣寿堂里,便只余一群女人在说话儿。
老王妃吃了一盏热茶后,问乐以珍:“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把治家的宗符交到你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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