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天兰看见包袱里的东西,转头恨恨地瞪着自己的丫头。那丫头浑身一激灵,白着脸低下头去,也不敢乱说话。怀天兰吸一口气,咬了一下嘴唇,拔下头上的一根金簪,上前就往小福的脸上戳:“没脸的奴才!跑到这里来丢我的人!我奶奶刚过世,你就敢在她院子里手脚不干净,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
“哎!”乐以珍扬声截住怀天兰的话,“大小姐先别忙着处置奴才,你家的奴才犯错,你带回去怎么罚我们不管,老太太刚没,府里此时不宜兴杀伐之事。况且…大小姐怎么不问清楚真相,开口就要杀人呢?难道真相大小姐早就知道了?”
怀天兰被噎住,愣了一会儿才回道:“是你说的人赃俱获,怎么我相信你的话也有错?”
“大小姐相信我的话,那就好办了” 乐以珍“呵呵”笑了两声,随即从袖中取出小福画下的供,展开刚想念,瞧了瞧上位静观变局的沈老夫人,突然就改了主意,上前将供状递到沈老夫人面前:“这屋子里,论年岁论尊贵,老夫人都是第一位的,这供状还是老夫人读出来,更加得令人信服。”
沈老夫人瞄一眼那薄薄的一纸供状,她心知那上面写的不会是于她外孙女有利的事,可是事情已经摊开在面前,躲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她伸手接过来,展开在眼前一看,登时就变了脸色,将那供状往桌上“啪”地一拍:“这上面说的,全是你的片面之词,我看下面那奴才被打得不轻,保不齐就是你屈打成招,你抓住了贼盗,为何不带来公审?动用私刑逼出来的供状,我是不能相信的。”
“屈打成招?”罗金英一仰脖子,正要发飚,被尹兰婷扯了扯袖口,她才放缓了语气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妨到前院去问问,这奴才可是我在轩正堂门口抓住的,他鬼鬼崇崇的,我喊他一声,他撒腿就跑,我一直追到大门口,这一路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呢,可不是我平白捉一个人去屈打成招呢!”
乐以珍将桌上供状拿起来,冲着怀天兰一扬:“老夫人护着大小姐不肯念,我就将这奴才供述的事实说给大家听,这上面有这奴才的指印画供,他承认这包东西是大小姐交给他的,让他偷运回赵府去…”
“胡说!”怀天兰尖着嗓子怒喝一声,“我们家缺吃缺穿吗?奶奶从小疼我,她尸骨未寒,我会在这个时候偷运她的东西?那我还是人吗?翠莲!”
她这一声断喝,她身边原本已经抖成一团的丫头浑身一跳,“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大少奶奶饶命,是奴婢见财起意,动了老太太的东西,奴婢有罪,求大少奶奶看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饶我一命…”
“好个义婢!”门口有人赞一声,竟是谷柔琴走了进来。本来乐以珍觉得此一来就是撕破脸皮说话了,她不想连累谷柔琴,让她在祗勤院等着。可是谷柔琴在那边坐立不安,想一想罗金英和尹兰婷两个愣头青,终究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
“翠莲从小伺候大小姐,又跟随大小姐陪嫁去了赵家,这份情意果然非同寻常。”谷柔琴的声如其名,说话轻轻柔柔,却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翠莲此等舍身救主的义举,大概也可以写进《义仆传》了。”
“放肆!”怀天兰恼羞成怒,指着谷柔琴和罗尹三位姨娘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还有你!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是吗?势利的小人!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踩到我娘头上?”
“大小姐,我们现在说的是赵府的人偷运怀府财物的事,跟太太可不挨边儿,太太正抱病卧床,你这样大吵大闹的,气坏了她可不好。”乐以珍淡笑说道。
怀天兰纵然伶牙俐齿,一时也辩不出清白,她瞧了瞧自己的两个奴才,磕头如捣蒜,真是让她又气又无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她的外祖母。
沈老夫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沉声说道:“既然都有自己的说辞,偷盗亦是我大月朝的律法所不容的罪过,不如就见官吧,将这个两奴才带到安平府衙,官家自有公断。”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安平府的梁府台是总督大人的门生吧?”谷柔琴站在乐以珍身侧,敛首垂目,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清晰。
沈老夫人一拍桌子:“你们家里这是什么规矩?主子说话,奴才可以乱插嘴的吗?”
“老夫人息怒,我们家比不得沈家世宦门第,规矩周全,老夫人还请多担待,如果老夫人实在看不过眼去,不如就在我们家住下,也好教化我们这些市井粗人。”乐以珍挡在谷柔琴面前,对沈老夫人很尊敬地说道。
沈老夫人被呛住,收回怒气,转而不屑地哼一声:“你们家有没有规矩,关我什么事?你们老太太尸骨未寒,如此吵闹似乎不妥,不如就把这两个奴才送去官府,是这两个奴才见财起心,还是另有隐情,官府一问即知。”
罗金英火爆脾气,早就忍不下这两个外姓人在眼前指手划脚了,抬头直看住沈老夫人:“现在是赵府的人偷了怀府的东西,却要沈府的人来决断处置,我是山野蛮人,竟不知道书香门第的规矩都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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