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瑟瑟发抖。
“我都做了些什么?不,不是我干的,是,是单幸,对是他干的,我是受害者,我只是受害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了发抖的身体,他看着妻子变成肉泥的身体,最终选择把床上的床带拿起来,将严杏的尸体包裹住扔进地窖里。
他打起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清洗屋内的血迹,又给自己洗了个澡,被血浸透的衣服扔进地窖才坐在地上不断喘息。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完成时,院门被再次推开,面带微笑的陈晓手里晃着银钱,对着陈一儒高喊:“一儒,今天发了响钱,请你喝酒。”
陈一儒几乎要昏过去了,不过他强忍心中的恐慌,拧了一下大腿,不让自己颤抖。
“是,是陈晓啊,我今天,今天可能没时间,要不改日吧?”
“你怎么回事啊,脸怎么这么白?”陈晓不明随意,凭借着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屋内各种破碎的家具,心中更加担心好友的情况。
“你这家里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有人来这里欺辱你了?”
陈晓心情激动,就要闯进屋里,却被陈一儒强硬地挡着,这一次陈一儒仿佛有了神明的庇佑,竟然真的推住了在监察司训练多年的陈晓。
“没事!我自己能够处理!你先回去!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看着陈一儒脸色苍白的惊恐模样,陈晓心中更加担心,却推不开抱着自己的他。
陈晓被半推着转过了身,可这一转却让他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拖拽型的血痕。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陈晓一把甩开陈一儒的束缚,将他甩倒在地,自己扑到了血痕的旁边。
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陈一儒,又看了一眼新鲜的血迹,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可怕想法。
他顺着血痕狂奔,不顾后面陈一儒的高声劝阻,来到了被盖着的地窖前面,一下子掀开盖子,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掀开染红完的床单,看到了里面的肉泥。
陈晓几乎要跌倒在地,虽然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但那衣服他看到过严杏穿过。
“陈一儒!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大吼着爬出地窖,几个大步扑到陈一儒面前,拉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大吼:“你杀人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是要被杀头的啊!”
不知多少唾沫星子被喷到了陈一儒脸上,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发出了阵阵惨笑。
“然后呢?杀头就杀头!我早就活够了!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些人!”
他一把推开陈晓,疯狂拉扯自己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凭什么只有你们过得那么好,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凄惨!从小被父母嘲讽!被兄弟嘲讽!被老婆侮辱!”
“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就是要让欺辱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没有错!”
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陈一儒,陈晓心中不知是和滋味,他不知为什么天性善良的朋友会变成这样。
他一拳打在陈一儒脸上,将他打出两米远,嘶吼声也瞬间停歇。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都不该杀人,跟我回监察司吧,我会为你求情的。”
看着陈晓冷漠的表情,陈一儒心如刀绞,眼泪顺着他的眼睛不断滴下:“连你也要背叛我吗?陈晓!”
“我是监察司,你杀人了,你让我怎么办?放你走吗?那被你杀了的人怎么办?”
陈晓此刻心情不知有多么复杂,眼中血丝遍布眼白。
“呵,呵呵呵!”陈一儒再次发出惨笑,歪着头看向陈晓,喊道:“那你就去死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只手在他眼前从陈晓左胸透过,手中握着的是一颗仍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而陈晓则是口吐鲜血,眼神很快就涣散开来,不曾发出一声惨叫便倒了下去。
而单幸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的手中握着陈晓的心脏。
陈一儒怔怔地看着一切,看着陈晓的血液不断流出染红地面,看着他的心脏被单幸随手扔在地上,宛若在扔一个垃圾。
他心中的愤怒如同火焰点燃了丛林一般,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都做了些什么!”
陈一儒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扑向单幸,却被一脚踢开,倒在陈晓的尸体旁边。
他抱着陈晓的尸体,眼中的泪水滴在陈晓的脸上,融入了尚且温热的鲜血之中。
“陈晓!陈晓!你别死啊!”
他不断摇晃着陈晓的尸体,可是却无济于事,只是让他的尸体越发冰凉了。
单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说道:“不是你让他死的吗?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何必还要后悔?”
陈一儒的嘴角因为嘶吼而裂开,声音也嘶哑难听,如同破败的木头被锯开。
“你懂什么!他是我朋友啊!唯一的……朋友啊!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可你却杀了他!你杀了他!”
“不,是你杀了他,是你自己杀了他!”单幸一把拽起陈一儒,将他甩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你嘴上说着他是你唯一的朋友,可是你心底对他嫉妒万分,嫉妒他有很多朋友,嫉妒他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嫉妒他的父母无论何时何地都一直支持他的选择……而你自己却只是一个无人关爱的废物!”
单幸的话让陈一儒再也没有反驳的信心,他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眼泪也同样流干。
对于陈一儒的变化,单幸并没有理会,他最后对着陈一儒说道:“让我看看你的选择,看看你的选择是否如同那半坛酒一样正确。”
话语落下,他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园的孤凉悲荒。
陈一儒知道,他以前的生活已经毁了,全毁了。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陈晓鲜血,看了一眼陈晓的惨状,心中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恐惧。
因为他也要死了,他杀了严杏,而单幸不是普通人,根本不会被找到,陈晓的罪名也会被安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还不想死,明明刚刚看透这个世界,明明刚刚想要重新生活,他怎么可能想死?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陈晓的尸体身边,身体扑到陈晓的尸体上,用尽全身力气拿头撞击染血的地面,仅仅一下他便昏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被单幸看在眼里,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在场。
如果不是他施展神通,在陈一儒拆掉所有家具的时候,那声音就已经把所有人吸引过来了。
单幸最后看了陈一儒一眼,小声说道:“看在那半酒之恩的份上,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做我的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