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杜晖春

    可是，菩萨身上怎么会有飞光呢？</p>

    陈桐生冒着雨出去看门口挂的牌，却发现原来应该挂牌匾的地方光秃秃的，合着庙没号，不知道奉的是哪路的佛。</p>

    她又从火堆里抽了跟长些的木棍当火把使，照着四处去看，这庙颇且小，里头还真就只供了这古怪菩萨一个。</p>

    宋川白问：“你刚刚问伽拉希阿，什么意思？”</p>

    陈桐生愣住了，什么意思，她也说不出什么意思。这四个字突然地出现了，就好似她曾经听过，见过伽拉希阿似的。</p>

    “没，没什么，”陈桐生摇头：“一种传，传说里的神而已。”</p>

    “哦？”宋川白好像来兴趣了：“什么传说，怎么我从来没听过？”</p>

    这有什么好比的？陈桐生说不清楚，自己脑袋里也浑浑噩噩的，接着摇头，说：“不记得了。”</p>

    她隐约记得伽拉希阿还应当有两个护法的，庙里没有，那么这些人建这个菩萨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呢？</p>

    他们到底是要拜常见的本土的菩萨，还是陈桐生记忆中突兀的，古怪的神？</p>

    陈桐生疑惑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犬吠。范瑞立即起身道：“主子小心。”</p>

    一个长衫的男子小心的走了进来，对着他们行礼，很知礼地说：“深夜打搅实在抱歉，但外头雨势太大，又无别出可去，可否共用小庙一宿？”</p>

    宋川白不答反问：“你为何深夜还停留在此处？”</p>

    男子低头苦笑，道：“去乡下探亲，不料回来途中遇见聚众骚乱，我不愿惹上事端，便绕路远行了些，才行至这么晚。”</p>

    宋川白看看陈桐生，见她无异议，于是点头邀对方进来避雨。</p>

    男子把狗拴在门口。他是备了伞上路的，也照样不好使，浑身叫淋得湿透。坐在火堆旁哆哆嗦嗦地烤火。</p>

    陈桐生坐过去，问：“你是，本地人么？”</p>

    男子点头，自我介绍道：“在下杜晖春，确是本地人士。”</p>

    “那你知道，”陈桐生向着背后一指：“那是，谁的像吗？”</p>

    杜晖春欲言又止，挺起脊背，看了陈桐生一眼，迟疑地说：“姑娘还是不要直指的好，对神灵不敬。这原来是城中郭家人捐的庙，专门雇了人打理的，原先香火还可以的，后来郭家没落了，大伙儿都说是供奉的菩萨怪异，渐渐的就都不来了。”</p>

    这话乍一听还是有点矛盾，原来香火盛的时候没人觉得菩萨怪么？</p>

    陈桐生与宋川白对视了一眼，她接着问：“郭家发生了什么事？”</p>

    “这个……”杜晖春顿了顿，一副不大愿意谈论他家闲事的模样，大约想问他们要知道这些干什么，但黑夜漫长，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不说说话，还真无别的事可干。于是他叹了口气道：“郭家做买卖发的家，原来的当家人呢，叫郭福安。生意做起来之后，他便在这城外捐了座庙，逢年过节来拜拜。家中老父亲原来是跟他一起跑商的，身体不好，没多久便歇在家不干了。但是不知为何，一日在家，忽然便疯了，闹了两天，衰竭而死。之后是他那个怀胎的老婆，怀胎十月，诞下一个畸形死婴，娘子之后摔死在自家院后的水渠中。郭福安短短一年中，无端的家破人亡，连送三人，自己也受不了了，跑到庙里摔打一番，人之后也消失了。听说，他爹和娘子死前都来过这个庙里。”</p>

    陈桐生道：“所以，他把这个，怪在菩萨身上？”</p>

    杜晖春点头。</p>

    宋川白只是看着火堆，闻言随口道：“这菩萨本事大呢。听这位兄台所言，倒像是郭福安发家也靠它，弄得家破人亡也怪它。”</p>

    “谁说不是呢？”杜晖春两只手伸出去烤火，是两只指节长而瘦的手，颇有些书生文艺气：“郭福安原来还有个小娘，但是不受待见，郭福安稍微赚了些钱，就把人赶出去了。”</p>

    “也不知这究竟是算她命坏，还是运气好了。”</p>

    “那，那个小娘呢？”陈桐生道：“还活，活着么？”</p>

    陈桐生的结巴让杜晖春特地多看了她一眼：“这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候谁关注郭家的事儿呢？原来也只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闹剧罢了。”</p>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四个人围着火堆，风声呜咽。</p>

    这个故事给这座本来就破旧阴森的庙更添了一丝诡异气氛，陈桐生盯着菩萨的脸看，直到一股寒气慢慢沿着脊背窜上来。</p>

    宋川白突然开口道：“杜兄在城中何处居住，做什么营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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