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回来了,估计也得和他父亲一样,休养好几年才缓得过来。可没想到,对方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且平时干活也更努力了起来。
细川气不过,这小子怎么运气就怎么好!
他本以为这招已经失败了,可没成想竟让他在无意间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把柄,他只是发现修介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偷偷摸摸地往山上走,而且每次从山上回来后都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只知道工作,似乎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细川嗅到了一丝异样。
他自以为窥伺到了对方的死穴,所以在修介下一次上山的时候,他偷偷地跟了上去。
谁料真相不仅让他大失所望,还让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喷涌了出来,再无法用理智束缚住。
原来修介这么频繁上山是为了见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生得极为貌美。
因为担心被发现的关系,细川只能在离得很远的地方躲着,所以没办法听清两人的谈话。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本想送对方上西天的计策,反倒成了对方的好事。
他无法按捺住心中想要毁灭一切都想法,在跟、踪对方上山第三次之后,他决心动手了。
临行前的那天晚上,他特意拉了几个平日里和他处得来的,性子相近的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本来是想着要壮壮胆,谁料他喝醉之后嘴巴就软了下来,没几下就把自己和修介的恩怨,以及自己明天的计划吐露了出来。
原来他打算在修介上山那天,先一步到达对方和那女人约定的地点,将那个女人x杀了,再将尸体拖到山下,等待别人发现后报警,那时他再秘密指认修介最近经常上山,这样大家肯定会认为修介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然后只要他再伪造一些证据,修介就死定了。
正常人听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可和修介喝酒的这几个全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家伙。听细川将那个女人描述得美丽非常,他们竟然动了歪心,打算参与他的计划。
细川本就是在理智全失的情况下制定的这个计划,所以如果最后真的叫了治安官1,以他的心理素质再加上计划的还不够完善,自己和修介又先有恩怨在前,说不定最后被认为是嫌疑人的不是修介,会是自己。
可现在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修介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本自信满满,可没想到,这一去,连同这八个心怀不轨的男人一起,都再没有回来。
他们的尸体在七天后,被一群游戏的小孩在山脚下发现了。
治安官最后从细川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块衣料,经过调查,他们将衣料的主人——案发当天正好上过山的修介,列为了重大嫌疑人。
事实上,那是细川为了增强可信度,特地从修介家偷出来的,就准备到时候夹在女人的尸体里,留作证据。
可没想到最后这衣料却为自己所用了。
面对治安官的指控,修介全然否认,但是当他听到死者们生前似乎曾经去过野比吕外围的什么地方时,他突然转了口风,立刻承认了自己就是杀人者。
最后修介因为证据确凿,被判枪决了。
但是伊吹的父亲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做这种事,无奈修介已经认罪,也再无翻盘的可能。所以他最后能做到,也只能是在枪决前的那天晚上,去见了自己弟弟最后一面。
面对最疼爱自己的亲哥哥,修介终于说出了真相——他没有杀人。
伊吹的父亲根据修介的话,再结合他所打听到的消息,才大概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但修介却死都不愿意透露那个很有可能是杀人者的,那个女孩子的任何讯息。
他硬扛下了所有罪名,最后奔赴了死亡。
——
“我爸爸说,叔叔那天上山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女人,他们还很开心地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分别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问了他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那么好,如果我的手上沾满了血,你还会依然爱我吗?”
“他当时以为这只是对方考验自己情意的假话,谁知道……这或许就是叔叔当时一听那些人死前去过山上,就突然认下了所有罪的原因吧。”
“我的父亲对我说,叔叔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说不定,她真的是个妖怪’。”
“诶?”
“因为我的叔叔在最后一次上山,也就是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很意外地看到了一块界碑。因为周围杂草太茂盛,所以即使是在白天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你是说……”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没错,我叔叔和那个女人见面的地方,已经不是野比吕的外围,而是在野比吕的范围内了。”
我一时既有些叹息又有些想不明白。
界碑以上的地方确实不可能有人类存在,所以伊吹叔叔口中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妖怪无疑。
可是如果他那时已经发现自己与女人相见的地方其实是妖怪的地盘,他为什么不逃?反而还是去见她了
而且……伊吹的叔叔在那次下山后就被枪决,再无法上山去与她会面,那么她会不会以为……对方是因为发现她的身份而害怕,所以躲起来不敢来见她了
那她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少年,为了保护她而背负罪名死去……或许她还会怨恨对方的突然消失吧……
“我爸爸本来认为那个女人不是妖怪,而只是懂些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但是他后来才听说,那些死者……是因为心脏被活生生挖走而死去的……”
“我以前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怪,但现在想想,哪有那么绝对的事,说不定……说不定呢?”
伊吹往茶杯里又续了一些水,然后润了润嗓子,将话题绕了回来:
“我叔叔最后一次从野比吕下来的时候,正好我因为妈妈要回娘家的关系,被她领到了店里。”
“爸爸因为太忙脱不开身,就把我交到了叔叔手里,而我被他哄着玩了好久。”
“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非常讨厌他,好吧……也不能说是非常讨厌,只是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特别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一直在哭。后来他用了很多方法才让我开心起来,但他身上那种让我不舒服的东西,始终没有消失。”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和犬都葵带给我的感觉非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