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知道的又很清楚,肯定是不怀好意。我心里挣扎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为了换回我姐姐,而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把俪缇当成我亲妹妹,当我的妹妹和我的亲姐姐放在一起,如果真要权衡,我会选我姐姐。但事情还没到这最后一步,我一直以为会有别的转机,我冲动,但并不代表我会付诸于行动,妈,报道这篇新闻的另有其人。”
蒋龄淑听到这,没有丝毫动容,她坐回沙发内,周身的盛怒无法泼熄,唯一的儿子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唯一的女儿,却被一个家世一般的男人嫌弃至此。接下来的事更会令她焦头烂额,简俪缇当初接受手术,连家里的至亲都不知情,蒋龄淑最受不了别人的盘问,那简直是在撕她的脸,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狠狠握紧,“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接下来的状况也不是你能解决的,褚桐,是你们褚家先不遵守约定,你困了迟淮两年,也该放手了。”
褚桐脸色越渐惨白,“我知道。”
“既然道理你都懂,就别站在这了,”蒋龄淑朝她看了眼,“半岛豪门那边,我想,你也不好回去了。”
褚桐点了点头,蒋龄淑看向茶几上那堆擦拭过的纸巾,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褚桐,我们简家对你真的不薄,你可能没法体会到那种感觉,很多朋友问我,你媳妇家是做什么的?当官的?从商的?我只能一笑置之,总不能说,是卖水果的吧?一直以来都是迟淮不在乎,我和他爸始终耿耿于怀,你也别说他偏爱俪缇,要不是有这么出,又何必来娶你呢?”
“我知道。”褚桐喉咙干哑说道。
蒋龄淑站起身,“我还要上楼去看看俪缇。”
褚桐回过神,转身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蒋龄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简迟淮拼死想要护住的秘密曝光了,那他委曲求全的这段婚姻,真是一点点意义都没有了。
蒋龄淑来到楼上,刚走到简俪缇的房间门口,就看到简迟淮从里面出来,他带上房门,“妈,别进去了,俪缇刚睡下。”
“还是你能哄好她,我让她休息会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
简迟淮越过她身侧往前,蒋龄淑朝他的背影看眼,“褚桐走了。”
男人并未停住脚步,他来到楼下,客厅内空无一人,是走了。
褚桐打车回到褚家,李静香没有去店里,见褚桐开门进来,她有些吃惊,“桐桐。”
“妈,我想回来住。”
“打你电话怎么总是不接啊?”
褚桐伸手摸了摸衣兜,“手机没放身上,落在办公室了。”
“回来住?”李静香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褚桐的前一句话上,“网上的那个新闻,是不是你弄的?”
“你跟爸不懂上网,你怎么知道的?”
“一早就有亲戚打来电话,说是有个新闻关于简家的……”
褚家,难免会有些亲戚知道褚桐和简家的关系,虽然不张扬,但看到简家的新闻后,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来。李静香见褚桐不说话,又了解她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急得就差团团转了,“桐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件事不能这样做!”
褚桐听了这话,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这样?”
“毕竟我们和简家是有约定的,现在闹成这样,还不知道以后……”
“妈,”褚桐无力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想静静。”
“你肯定是一时糊涂,好好和迟淮解释解释,如果真的惹怒到简家,你想过以后吗?你和迟淮怎么办?”
褚桐双腿犹如灌满了铅,她吃力地走到沙发跟前坐定,“就算没有这件事,你觉得我和他也能好好谈以后吗?”
“那你就算不想到自己,可你姐姐呢?”
褚桐疲惫地闭上双眼,“不是我做的,这件事。”
“依着迟淮的性子,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同意放你姐姐出来的……”
褚桐听到这,站了起来,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说的话?他们都觉得那篇报道肯定是她写的,褚桐不顾李静香地喋喋不休,去了小房间里。里头有台台式旧电脑,也装了网线,只是爸妈用不着,所以开了两个月就关掉了。褚桐试着连接周边信号,遇上个需要密码的,她输入八个零,居然连上了,只是网速很卡,但也能凑合上网。
她仔仔细细看了那篇报道,没有任何图片,但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该是清楚的,报道中提及简家强买强卖,说是简俪缇的这个肾其实是抢来的,但言语中,完全没有提到褚家,更没有提到褚玥晴。
褚桐觉得奇怪,如果只是这样,那简家只要多花点功夫,是可以掩饰过去的,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干脆点把姐姐也牵扯其中,那各大媒体势必会抓住不放,一层层循序渐进剥开,简家想要藏着的事才能大白于天下。
褚桐靠在椅背内,她起初以为,报道是她写的,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传到网上,可这样细细一看,却原来只是个巧合而已。那个人也知道姐姐的事情,那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目的?应该跟她一样,也是想让姐姐重获自由吧?
简迟淮从简家离开,一路开车都在打电话,简俪缇的事并不是不能挽救,毕竟对方没凭没据,就算说的那些事对于简家来说是心知肚明,但毕竟外人不了解。
车子开进半岛豪门,简迟淮下车后往里走,进入客厅,看到佣人时随口问道,“她人呢?”
“少奶奶没回来。”
简迟淮看了眼四周,他提起脚步走到沙发前坐定。脑子里这会清醒的很,越是清醒,就越容易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和褚桐走到今天这步,当真是始料不及,他有他的坚持,而她也有她的立场。
简迟淮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连着心脏的那根筋脉微微搐动,他将戒指往外摘,到了指关节处,又套回去,反反复复几次,男人神色冷凝盯着某处,他也觉得自己奇怪,他怎么就没这个勇气将戒指摘下来呢?
这段捆绑销售的婚姻,在他眼里什么时候竟有了应该珍惜的成分在里头?要他放手,要他离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简家那个破规矩,但就他自己而言,他向来是怎么痛快怎么来,而他的痛快,就是留着褚桐,哪怕两人撕破脸、无休无止地缠斗,他都不怕!
褚桐趴在床上,门外传来敲门声,李静香将门推开,“桐桐,你的电话。”
“谁找我?”
“迟淮。”
褚桐动也没动,李静香有些着急,“迟淮说,跟你谈谈晴晴的事。”
褚桐立马从床上起来,她来到客厅,拿起桌上的话筒,“喂?”
“不是想让我放你姐姐出来吗?”
褚桐握着话筒的手一紧,“你答应了?”
“你想过让你姐姐出来的后果吗?”
褚桐以为简迟淮说的是简俪缇的事,“你放心,我们全家绝口不提俪缇两字,不会连累到她。”
“你想错了,”男人的嗓音醇厚清冽,“这个约定一旦破掉,那所有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家给过你们的一切,我都有权收回,包括房子、店铺,还有我们的婚姻,你觉得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