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是遭何人所毁?”
“现在想要且能够阻挠紫赫重生,欲求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唯有魔煞!”
喜魁言语间难掩愤慨之色,真相却早在我们意料之中“百年前,玛雅曾设法用玄冰护住紫赫躯体以求不朽。地宫幻灭之后,遁世小怪们作鸟兽散,一切不复存在、满目疮痍。迁徙时我已尽速将它转移至北寒骊山窑洞,想那骊山也原是隶属雪山极地,常年冰山不化、寒气冷彻入骨,乃是长足上选之地。可不曾想,魔煞也能准确地找去了那里,于是骊山便在瞬间夷为一片平地。”
“骊山?”耳熟能详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出现,其中若干联系,由不得我再一次华丽丽地忽略。苦思了半晌,终是记起幻境出现之前扎耶曾气恼遁走的一幕,于是下一刻便已下意识地出声道“炸山!是的,炸山!骊山被毁了!一定是那魔族教众所为!”
“你是如何知道的?”喜魁抬起了彷徨不定的脸,讶异地问道。
“这个无关紧要。”我暗暗凛神,抛却其余不相干的细枝末节,直接问取重点道“你只须告诉我,事已至此,还有何种方法能够及时进行补救?”
“按常理来讲,倘若失了元始真身,紫赫回归天界的希望几乎为零”喜魁认真地看着我,思忖了半晌才又继续说道“不过,如能在这之前寻找到合适的介体,却也算能够勉强寄身其中,以致最终完成除魔大业。”
“介体?”我警觉地提了提眉“什么意思?”
“介体乃阴阳中和下的一种强大介质,是可以假借另一个躯体得以生存的方式。”喜魁自然地解释着,我却不由小怵了一把。这样诡异而惊悚的事,应该就是与我当初一样可拥灵复活、借尸还魂的模式逐相类似。这么想着,身子亦不禁悄悄地抖了起来。我紧张地噎了一口,继续听他说道“不过如斯特殊媒介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目前,我也是正在努力寻找当中。”
我心下一凛,赶忙问道“不易找还是根本找不到?”
喜魁微微一笑,那唇边细细流泻的几许温暖却是能教人瞬间心定“我早前曾观星象,天阶紫微熠熠,虽偶有小户干扰,但所有的星云脉络都已暗示了紫微星宿复活的迹象。因此可以肯定,此介质确实存在,只不过目前实力尚属微薄、未成一定气候,也许还需稍长些时日才行。”
“那,要如何才能寻得此人?”我一撇神色,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紫微星乃命宫救世之代表,象征了帝王将相、逆转天下之命。如今俯瞰众生放眼天下,若是想要在芸芸中寻到他,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这样灵长的介质,即便是生了凡胎,起码也与我一样半人半兽、亦妖亦魔了,说不定还有什么特殊的体貌特征,哪里还有机会湮于凡尘屈居人下?如此来看,现在风起云涌群雄争霸的混乱局面,对紫赫或是对于我,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吁如此说来,现在情况还不算是太坏。
听完喜魁的解释,我便释重负地叹了一口,紧绷的情绪陡然松塌。只不过这失而复得的希望显得过于单薄,实在是不足以使人欢呼雀跃为之振奋。于是,我疲惫地笑了笑,然后慢慢调转了身子,向一侧早已急不可耐的紫赫如此这番滴水不漏地交代了详情。
明亮闪矍的眼倏地空洞了,紫赫无力地靠在一旁的神壁上,只是呆呆怔怔地看着我,没有丝毫的言语。只片刻功夫,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骄傲自大的战神早已显得极其地狼狈,仿佛魂彻底被抽去了,整个人也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光彩。
“喂,不要太担心了”我不忍看他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于是一面靠近了,一面不忘心虚地说着自觉无用且徒劳的劝慰“啊,喜魁也说了啊!你还是有机会重生的,只不过现在命宫乃空位虚悬,一切尚未明朗而已”
紫赫依旧枯坐着,没有说话。白玉天柱间的水流渐渐地销声匿迹,不知是魔力维持时间有限,或是紫赫无意困顿地收讫了法术。我郁卒地撇了撇嘴,久站顿觉疲乏,于是也跟着一齐坐下了。
神阙幻境还是一如既往地美轮美奂浩瀚虚无,只是那处处花开遍地、晨曦晚霞交相辉映的仙风圣景里,无不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一旁的紫赫难言的静默,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永恒地一副雕像脸孔,肃穆冷酷面无表情,如此创伤后长时间的沉默着,却是愈发地让人捉摸不透了。
良久,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耳旁终是响起了一个等待已久的闷闷沉沉的声音,倏地将我神游无度的思绪又重新给拉了回来。“赦光之日,我依旧会遵照约定,前去找你”